第二十二集(第4/10页)

一个个火把点燃。

大火起来了,很快烧成一座火山……

南京街道/下水道 清晨/外

一个个下水道的井盖被揭开,一筐筐带火星的骨灰被倾倒进去。

城市下水道 清晨/内

几乎不可视的城市下水系统如同暗河一样昏沉沉地流淌,载着垃圾和秘密。

带着火星的骨灰落在垃圾上,像是火山流出的岩浆,哗啦啦地向前流淌,支流汇成主流,由于涵洞的共鸣,哗啦啦的流淌声被多倍夸张了。

前面出现一点亮光,下水道的出口越来越近。

骨灰浮头的火星早已熄灭,只是暗河的水更黑更稠浊。

黑暗而稠浊的暗河哗一下冲出地下,见了天日,但它藏污纳垢的内容已经无法分辨。

教堂/围墙外 早晨/外

暗河的流淌声变成了日本哨兵们嘎嘎的笑声。

看守教堂的哨兵们用刺刀扎着几条大肥鱼在篝火上烘烤。

鱼的鳃部滴出鲜血,滴入火焰,窜起细小的黑烟,同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鱼的眼珠瞪着苍天,如同八大山人画中的鱼。

教堂/主楼屋顶 早晨/外

书娟的相机取景框里出现的就是这几个在篝火边烤鱼的日本哨兵。

她慢慢放下相机,若有所思。

一个仍然模糊的不祥念头在她心里升起,她再次举起相机,用长焦镜头向近处和远处观望。

取景框里,教堂四周都晃悠着日本兵。

取景框里,跟教堂只有一条小街之隔的地方,跑着一群出早操的日本兵。

书娟皱起眉头,试图分析。

教堂/院子/地道口 早晨/外

女人们精疲力竭地担土、运土。

法比的脑袋从地道里冒出来,起初我们没认出那是法比,因为他一脸一头的泥土。法比对女人们摆摆手:(小声地) 行了,你们回去睡觉吧。

女人们累得原地瘫倒下来。

玉墨走到法比跟前,指了指他脸上,又从腋下取出手帕:都成泥菩萨了。

法比接过她的手帕,刚要擦,喃呢飞奔过来,一面小声叫喊:法比!法比!夯个瑞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不明白地看着她。

喃呢:(小声地) 那两个小日本,天不亮就闹人,呜啊呜的,把他们嘴里的毛巾扯出来,他们说他们夯个瑞!

玉墨:(小声地) 他们肚子饿了。

喃呢:(小声地) 夯个瑞是肚子饿的意思?

玉墨:(小声地) 好了,喃呢现在也说洋文了,除了懂得shut up,还会说夯个瑞。

喃呢:那我跟他们说什么?

法比:你就说,Me too。

喃呢扭头就往回跑。

玉墨:怎么又跑了?

喃呢:他们俩还等着我答话呢!

喃呢一边小跑,一边念叨:Me too,Me too……

教堂/大厅屋顶上 早晨/外

此刻书娟趴在大厅屋顶的边缘上,镜头对准的是疾跑的喃呢:哎,你跑什么?

喃呢猛地一顿,扭头寻找,发现书娟在教堂大厅的屋顶上。法比叫我告诉那两个日本兵,Me too……

书娟:(吃了一惊) 日本兵?!在哪里?

喃呢:关在厨房后面呢!

她继续念叨着:Me too……Me too……

书娟又愣了一会儿,爬起来。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两个背靠背躺着的日本哨兵几乎被稻草埋住,仅仅露出两个脑袋,嘴里一个堵着毛巾,一个堵着军帽,两人都在稻草下鼓捣什么。

透过稻草,能看见两个日本兵被绳子紧紧绑住的手,一双手在吃力地给另一双手解绳索。绳索拴得太紧,并越解越紧,勒得那个被解套的日本哨兵疼得脸直抽搐。

砰的一声门开了,

两个日本哨兵立刻静止住。

喃呢手里拿着一根小臂粗的木棒,从门口进来。

她走到躺着的日本哨兵面前,从日本哨兵乙的嘴里往外扯堵塞物,那条毛巾似乎无限地长,她一截截往外扯。

日本哨兵乙活动着嘴巴,瞪眼看着她。

喃呢:(大声地) Me too。

两个日本哨兵都呆呆地看着她。

喃呢:你们夯个瑞,法比叫我答复你们:Me too。听不懂?就是没得吃,去吃狗屎的意思!

日本哨兵乙:Hungry!

喃呢:(大声地) Me too!

日本哨兵乙:(大声地) Very Hungry!

喃呢把那块又长又臭的毛巾又不厌其烦地塞回去:Me too!

教堂/厨房后面 日/外

书娟小跑着过来,发现柴草房的门大开,轻轻走过去。

从门口她能看见喃呢像个教官似的手里掂着木棒,像一个教官一样对他们训话。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喃呢:Me too!Me too!还不懂Me too?就是没得吃,吃个屁的意思,再不安静就请你们吃狗屎!就这个意思!你们这些畜生,不在自己的小日本国安安生生过日子,跑到我们中国来,跑到我们南京来,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又是糟蹋女人!还要把我们这里十几个女学生带去你们的狗屎晚会上去唱歌跳舞,唱个鬼!唱你个头!唱你爸爸穿裙子,唱你妈妈留胡子!我不晓得你们这些短腿畜生对那些女学生动的什么歪心思?你们那些长官不就是想找黄花丫头吗!畜生,活畜生!畜生都不如!畜生也不会糟蹋奶娃子!你们还把这个教堂围起来,大门都不让人出,不就是你们那些狗屎军官怕这些黄花丫头跑了,要么怕你们这些小兵喽啰先下手为强,他们就尝不到鲜了吗?看你们一个个长得像人,一肚子畜生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