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2页)

太傅恪守自身,素日言行从不肯都一丝逾越,见状只侧了半个身子避了,这才开口道:“昨个陛下龙体有恙,老臣总是放心不下,特来问安。”

“大人客气了。”魏安点头哈腰,满面恭敬:“陛下正召了太医请脉,听闻太傅来,便吩咐小人传话,陛下无事,倒是太傅年事已高,也不必再进内多礼,还是早早回府将养才是!”

竟是都未请他进殿?董太傅微微有些介意,但因魏安态度恭敬,倒也未曾怀疑什么,点头应了。

只不过太傅董峯素来谨慎,虽未曾多想,但心下却也隐隐有些察觉到了他病倒这些日子回来后,陛下言行都仿佛与之前有些不同,一面缓缓转身出宫,心下却也记下了这微小的不对劲,决定回府之后便与娘娘传信,叫她多多留意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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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殿外的太傅,乾德殿内,赵禹宸倒是的确没有胡说,他散朝之后,仍觉很是疲累困倦,心下不安,便吩咐又召了葛太医过来,问他这般贪眠,可是身上有什么不对,是否有碍。

“陛下原本就是思虑过重、太过劳神,昨日才会昏迷,能多睡是好事,好好歇几日,龙体便再无大碍。”

葛太医诊过脉,回的不假思索,很是利落:“听闻陛下昨夜饮了酒?小酌几杯,也有通血安眠之效,陛下既是试了有用,倒不妨每日都用些,只是万万不多饮多,两三杯就已足够。”

赵禹宸之所以提拔起葛太医,也就是因着他心性直率,从不推诿虚言,诊脉回话之时,也都是一派平静,除了偶尔几句难免的琐碎闲语之外,几乎都从无多余的心声,整个太医署里,也难寻一个。

因此这会儿听了他这般断然的话,赵禹宸便也放下心来,提起饮酒安眠这事,便忍不住又想到了昨日苏明珠心中所想的话,手下不自禁的抚了抚自己还很是浓密的额角发心,等得太医退下,他便扭头嘱咐了魏安:“吩咐御膳局,日后每日夜里,都给朕上几杯酒来。”

魏安自是应了,接着,便又见陛下打了个哈欠,又揉着眼角继续道:“说起来,朕这病情能好转,还是多亏了贵妃,朕记得年前新罗大秦那边还上进了些水银镜、自行船之类的新鲜玩意,她自小便喜欢这些,你去挑出来,给昭阳宫里送去。”

你这病好转又和贵妃娘娘有哪门子干系了?魏安只听着满心迷惑,不知道缘由,却也不敢问,只是恭恭敬敬应了,下去领牌子带人去开了库房,将主子刚刚提起的东西都一一装了,亲自往昭阳宫里送了过去。

魏安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到两刻钟功夫,他便低着头重新回到了赵禹宸的面前,愁眉苦脸道:“回陛下,贵妃娘娘没收!”

因着头里实在是还是一派发沉困倦,赵禹宸都已换了中衣,正打算按着葛太医的嘱咐躺下再睡一觉,听了魏安这回话面上便是显而易见的一愣:“为何不收?”

莫说赵禹宸了,就是魏安当差这么久,也当真没见过有将陛下的赏赐退回来的主,他缩了脑袋,努力将话回得更圆全了些:“贵妃娘娘说,她久居深宫,与战事没有功劳,于宫中也无苦劳,不敢领赏。”

赵禹宸听了这话,瞬间便也反应了过来,苏明珠这是也听闻了西北大捷的消息,以为这是看在苏家的面子上,给她的赏赐,这才赌气退了回来。

这刚刚才知道了太傅的借公营私之举,马上又是百官五年一回的述职大评,近些日子只怕还都没空,且等这阵子忙过去了,朕便再去昭阳宫里,与贵妃好好解释。

这么想着,赵禹宸嘴角带笑,便说得格外纵容温和:“是朕未说清楚,若不是贵妃提起,朕倒还忘了,既是如此,便将内库里今年上进还留着的东西专给贵妃留下,叫人将账册与她送去,或自用或赏人,便是在库里放着积灰也只由她去。”

魏安只听得瞠目结舌,直到出了殿门外,神色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抬起头,远远的望着东边的太阳,心下越发疑惑:

这日后也没从西边出来啊,怎的忽的就变天了呢?当真奇怪奇……哎?那榆树枝子上结榆钱串子了嗨!赶紧着,趁着叶子嫩,得记着就这两日叫人给咱家撸下来,摊饼子吃又香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