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人者,贾超也!(第2/3页)

“写的什么字?”

“杀人者,贾超也!”

“为何会识字?”

“姓名自幼就会,至于杀人等字,是在军中榜文和各处通缉图画上上见惯了的。”

“这倒也对……我再问你,你连杀十九口,前面一直未杀妇孺,为何到了最后反而杀了马老公的一个侍妾?”

“因为被那马老公本人钻狗洞逃了,心中愤恨……”

“既然愤恨,为何杀了一十九人后就不再继续动手了?”

“草民本只想找这马老公和他爪牙的麻烦,并未有伤及无辜的打算,故昨夜杀了那个侍妾以后,便觉得心中不忍了起来,于是就收了刀,写了字,以免殃及他人……现在想想,也是那马老公狡猾,故意留下那侍妾逃命,是想乱我心志。”

“倒也与查验的结果相符。”门下贼曹叹了口气,然后终于问到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听说你昨日才从卢龙塞中受赏回家,正该安家立业,好生过活。何故要对乡里大户下此毒手呢?”

这就是要问杀人动机了,这事不搞掂,这个案子就没法有个结果。

“不瞒贵人!”这贾超闻言陡然抬头,表情和语气都显得激动了起来。“杀人实在不是我的本意,只是被他们逼迫的无路可走了而已!”

一直紧皱眉头的公孙珣与自己的心腹韩当猛地对视了一眼,而且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疑二字!

“你刚回家一天不到,就犯下如此大案,还说什么被别人逼迫,这是哪里来的道理?!”贼曹厉声喝问,也是习惯使然,审问犯人,万万不能让对方觉得有所恃而已。“半日之内,这马大户就逼得你要杀人吗?”

“正是如此!”那贾超昂首答道,浑然无视掉了贼曹一旁的公孙珣,然后张口将昨日的事情一一道来,从刚回家就被牵马,再到潜行听到的那些计划,后来,就连那‘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的话也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

这番话讲出来,直听得乡民们骚动不已;听得县中贼曹无言以对;听得原本有些惊疑不定的公孙珣和韩当也都默然起来;就连耳房里的崔县君这下子都坐不住了……甚至在崔县君看来,这种话的杀伤力还尼玛在这个案子本身之上,想想吧,要是从自己治下传出去这种话来,那自己还能有个好?!

于是,立在耳房前的公孙珣立即被那位崔县君招手叫进去了,然后又迅速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宣布了一个消息:“崔县君有言,说给二三子听着,他的治下,决不许有猛如虎的豪强、狠如羊的官吏、贪如狼的流氓!着狱吏张某,即刻领本县县卒将本亭亭长、求盗、亭卒尽数拿下,严刑拷打,讯问有无残民之事!就连本乡蔷夫(乡长),他也会奏明府君后免其职务,让其自辩!”

话到这里,做惯了郡吏的公孙珣眼睛一眯,又擅自多加了一句:“崔县君如此高风亮节,雷厉风行,汝等乡民还不拜谢?”

下面的乡人各自对视了几眼,然后才在那手持九节杖的道人带领下,俯身下拜。

公孙珣面色凌然,替未出面的崔县君领了这一拜,这才后退两步,继续让那位县中的门下贼曹来处置案情。

“这马大户图你的马匹在先,有着诸多人证,大概是真的了。至于他的家人宾客又在这里口出狂言,意图对你嫂子不轨……且不说只是你一人片面之词……我问你,你昨夜连杀马家十九口人,其中男十八口,女一口,罪无可赦,可还有什么言语吗?”贼曹看了公孙珣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贵公子一眼,终于算是问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回贵人的话!”这贾超不顾双手被反剪,直接整个人俯身在地恳求道。“草民自己知道罪无可赦,只求一死而已……唯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说清楚,恳请贵人听一听!”

“让他说。”耳房里的崔县君突然亲自插口道。

“县君让你讲。”

“谢贵人!”这贾超努力以头抢地道。“家父五年前就已经去世,家母年前也已经离世,按照律法,我虽然刚刚回家,但和家兄贾平却已经算是分家了。而这次我孤身从军中回来,只有一匹马一把刀而已,如今也都已经牵扯到案中,断然不敢多言。可是兄长与嫂子,还有家中房屋田地余财,按照礼法风俗,却都应该是兄长该得的。我所求的,便是贵人按照律法封禁在下家产时能够不牵连兄嫂……唯此而已!”

贼曹低头不言……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而果然,不过多时,县君竟然亲自出来说话了:“不想你一个黔首,竟然也晓得孝悌之道。既然如此,我来做主,这家产封存适可而止,绝不牵连你的兄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