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岩仓(第3/3页)

汎秀连忙伏身同众人一齐称是。醉酒的信长无论说些什么,都只作未闻即可。

“这样的臣子,应该加以奖赏才是……”不料信长却是越发上劲,“不如把岩仓城赏给你吧?”

“主公说笑了……”尽管知道是戏言,但也不能随意答话。

“的确,你现在的身份,似乎还有些不够……要不然……”信长又竖起眼睛,“甚左今年是十七岁了?”

“是,虚岁十七。”

“年纪倒也够了……要不然的话,我把妹妹阿犬嫁给你吧?”

汎秀有些惊讶,莫非要以这种形式来把消息散布出去?

或许只是做一个试探吧。若是无人反对,那么就此决定下来,倘若众议纷纷,也大可推托为“酒后之言”。

“那臣下真是受宠若惊了。”汎秀也是半开玩笑地答道。

随即,就是一片或明或暗的嫉妒。

嬉笑数语,信长突然又换成了严肃的面孔:“身为武士,可不能只沉迷于欢愉之中,还应时刻谨记着战斗的本职啊。”

左右侍卫面面相觑,不知何解,只是纷纷施礼应答。

“嗯……”信长点点头,指着岩仓城的方向道,“此战之前,不少人对我说雪天出战,乃是兵家之忌,却不知此战是我刻意为之。你们知道为何吗?”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汎秀环视众人,信长的谜语并不难猜,只是这些出身下级武士家的半大孩子,恐怕不会想那么多吧?

“武兵卫!你来说!”信长随意值了一名侍卫。

“啊?”嗫嚅数语,那个叫作武兵卫的少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新助,你呢?”信长也并不以为忤,换了另一个人,看来似乎原来就没什么期待。

新助的表现与武兵卫并无不同。

“你也不知道么?”信长瞟过众人,“秀一,你来说。”

“这个……臣下只能妄加猜测了。”长谷川秀一出列行礼到。

“但说无妨。”

“是。”秀一起身道,“依属下愚见,本家围困岩仓城已三月,城内完全无法引进过冬的木柴和棉衣,选在冬日作战的话,虽然要承受雪天的寒冷,但城内的武士却更加无法忍受。如此一来,定能势如破竹了。”

十三四岁,就有如此的见识,日后成为重臣,也不是偶然的。

“嗯……”信长点点头,“这是第二个原因,你能说出第一个吗?”

“这……属下愚钝。”秀一也没有了主意。

“没有人知道了么?”信长再问道。

皆是沉默不语。

“只知服从命令而不懂思考,是无法成为优秀武士的啊!”信长语气严厉,嘴角却闪过满意的微笑,“日后再私底下谈及甚左(平手汎秀)和五郎左(丹羽长秀)的时候,不要只像个女人一样说着嫉妒的话,而要反省自己,同样是身为侍卫的出身,为何不能出人头地!”

众人俯首称是,恭顺至极。

“甚左!”

“是!”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让这些晚辈知道努力的方向?”

还有这样的桥段?幸好来之前与松井友闲聊过,一时之间还真不一定能够答出问题。到时候,失了面子的信长还不知会如何……

暗自腹诽,嘴上却是忙不迭地答道:

“臣以为是美浓的关系。”

“美浓?攻打岩仓怎会与美浓相关呢?”信长故作不悦道。

“前日,美浓的斋藤义龙朝见公方大人,不知用何种花言巧语欺瞒天皇陛下和将军,骗取了‘御相伴众’一职。因此主公才急于攻下岩仓城之后,上洛将斋藤义龙的罪行昭之天下,以免朝廷和幕府受到蒙蔽……”

“既便如此,难道我不能春日攻城,夏日上洛么?”

“骏河今川,一向对尾张虎视眈眈,近来更是屡屡兴兵来犯,若不能趁冬春两季了却岩仓城的大患,届时事务繁忙,更难抽身……”

“甚左深知我心!”信长起身抓住腰间的折扇,打在手背上,“平手爷爷,曾被山科内藏头(山科言继)誉为‘风雅之士’,甚左可知否?”

“是。”谈及平手政秀,汎秀只能默然。

“甚左身为他的嫡子,决不可堕了爷爷的声誉!此战过后,你随我一同进京。”

“遵旨。”汎秀伏身答道,余光扫及,周围又是一片艳羡的神色。

第二卷 旭日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