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页)

“臣落下一瓶药,回来取。”相比而言,杜仲晏倒是很有底气,因为那是他故意落下的,折返就是想看看她是否老实,显然,这是他料到的结果。

赵妧在绷子边上确实看到了一个小瓷瓶,弯腰拾了起来,不怀好意地打趣道:“心细如尘的杜太医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啊!”

“是臣粗心大意,请公主把药瓶交还于臣。”杜仲晏丝毫不反驳,赵妧顿时兴致缺缺,伸手把瓷瓶还给了他,“真没意思。”

杜仲晏接过瓷瓶,重新放入药箱便欠身告退,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而赵妧生怕他再度折返,在门口观望了许久,确定他不会再来,才放心大胆地回到绷子前,继续绣花团中的“寿”字,其间桃奴在边上点了香,她觉得挺好闻的,便问:“桃奴,这是什么香?”

“是尚药局新合的凝神香,对公主的心神有助益。”桃奴没有告诉她实话,这是杜太医临走时交给她的安神香,是用迷迭香、茉莉香、薄荷、柑橘等混合而成的香料,是帮助她睡眠的。

即便她是公主的心腹,但为了公主的健康,她必须和杜太医串通一气,就是良心有点痛而已。

*

杜仲晏原路返回太医局,平日看上去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他此刻满腹心事,路上遇到与他打招呼的小黄门也没有理会,只顾自己一个劲往前走。

待回到太医局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等他。

“迟安,你总算回来了!”杜仲晏才进到太医局内院,便听到董棻一声急促的叫唤,闻声望去只见他正拿着石臼捣药,看到他回来就立刻放下手中的物什,上前拉他。

杜仲晏被他这一举动整得有些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

“许司衣她烫伤了手,你快去看看!”

“你不是已经在治了吗?”杜仲晏看了眼董棻手上沾到的草药,一闻便知是紫草。

“我这不是见你迟迟未归,人家再等下去恐怕一双巧手就废了才替你来治。”董棻一面挤眉弄眼笑道,一面推搡杜仲晏进内堂。

杜仲晏踉踉跄跄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数落董棻,就听到许司衣绵柔带点刚劲的声音:“杜太医有礼。”

即便是被杜仲晏拒绝过,她也没表现出尴尬的神色,而是从容有度地向他施礼。

“许司衣有礼。”杜仲晏抬头与她作揖,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又红又肿,还起了水泡,是被滚烫的东西烫伤的。

许司衣是司衣司的第一把手,双手对一个手艺人来说比生命还重要,她又是个极为仔细的人,绝不会让自己轻易受伤,杜仲晏觉得有些奇怪,也有些钦佩她,此等境遇换作旁人,怕是早已哭天抢地,而她始终从容不迫。

“许司衣怎会烫伤了手?”杜仲晏走向她,如熟人一般慰问她。

许司衣忍痛若无其事地说:“就是一不留神碰到了火斗,敷几日药就会好的,多谢杜太医关心。”公主的新衣已经大功告成,只需熨烫平整便可送到福康殿,只是在她熨烫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女史们在谈论的闲话,才分了神。

“可你伤了右手,诸多事有所不便,需要注意。”

“奴家还有左手可使唤。”

杜仲晏倒是差点忘了,许司衣心灵手巧,能够左右手同时运针,神乎其技。

杜仲晏略点了点头,又问:“董太医给你开药方了吗?”

许司衣摇头。

“外敷的药这里会有人为你捣好,你带回去一日三次敷上,切忌不可沾水,我再为你开几帖内服的汤剂,一日三服。”说着,他绕过她身侧,取纸笔写方子,其间未曾发现许司衣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公主她……”

“静秋!”许司衣刚开口,又一个急切的声音闯了进来,“我听说你把手烫伤了,好好的,怎么就那么不仔细,烫伤了自己的手!你这双手比命还重要你知道吗!”来者气势如虹,正是许司衣的好姐妹刘司衣。

刘司衣一听说许司衣烫伤了手就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地跑来太医局,“快让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见她纤纤玉手变得红肿又起了水泡,刘司衣眼睛都红了,许司衣却淡笑:“一点小伤而已,有杜太医在,很快就会好的。”

刘司衣这才看到刚写好药方准备起身的杜仲晏,福了福身又急切地问他:“静秋这手需要多久可治好?”

“若能遵照医嘱好好养伤,半个月便可痊愈。”

“半个月?!”刘司衣一惊一乍,许司衣拼命朝她使眼色,刘司衣心里又急又乱,这几天她们都在赶各阁中娘子的新衣,许司衣负责的是公主与陆贵妃的衣物,公主的新衣虽已完成,但陆贵妃的还差几道工序,她的手伤成这样,必然会影响进度,如果赶不及完成,只怕会被陆贵妃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