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还因果(第2/3页)

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摆脱送嫁之人,一路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地回来了。可回了城,却听满城都在传国师大人与郑小娘子郎才女貌、如何相配的消息,宛若剜心刻骨。

这本该是属于她的荣光。

国师大人那般温柔相待的,也该是她柳依,而郑菀却鸠占鹊巢,偷取了属于她的幸福。

“求国师大人做主!”

她此时,也只敢将一腔希望全数寄托在面前之人身上。

郑菀也转过头,习以为常地去拉崔望的袖子:

“崔望,你信我。我未——”

谁知还未碰到,便叫一股劲儿弹开了,柔软的绸缎滑过她的指尖,带起一阵风,这风刮得她指尖生疼。

“崔望——”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不信我?”

几乎在一刹那,泪珠儿便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她说我假冒于她,你便信了?崔望,我问你——”

郑菀一向知道如何将假话说的漂亮,三分真里掺着七分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叫人摸不透才好。

她道,“我可曾说过,当年是我救了你?”

崔望垂目望着她,小娘子鼻尖红红,脸颊却比得院中的梨花还白,泪珠凄然,当真是好不堪怜。倒叫他想起了玄苍界的雪玉兔,生就一副乖巧模样,偏生爱吃肉。

“不曾。”

“既然不曾,何来假冒?再者,我如何会知晓当初你二人的私隐?什么鸡血石,什么信物——”郑菀将帕子一抖,一粒粒鸡血石全落在了地上,又将腕间的金花链给解了扔到地上,用珠履碾着,“谁稀罕谁带去!”

声音带了哭腔,如不小心受了创的林间幼鹿。

太子在旁,只觉得仿佛一颗心,也随着她的泪碎成了一瓣又一瓣。他见过的郑菀,从来是恣意昂扬、神气活现的,哪里有这般女儿柔弱?

忙快走几步,将她护在身后:

“是孤错了,竟把狡狐当做了无害的兔子带来此处,累得菀娘伤心。”

“柳依,若依你所说,菀娘为抢你功劳,不吝于杀你姨娘,为何不一并将你也杀了,干净利落、一了百了,何苦兜着圈千辛万苦安排一出又一出的大戏,只为送你远嫁出京?”

郑菀从前此后,再未有一刻看太子这般顺眼,再看那崔望,又是木头般不言不语,气不打一出来,干脆睁了一双“仰慕”的眼睛,认真地对太子道:

“殿下,今日若不是你,菀娘便要被人生生冤死了。”

气死你。

郑菀心道。

“菀娘,莫怕,有孤在。”

太子心中澎湃,正拍拍她肩好生安慰,却不知哪来一阵风,方才还在身后的郑菀不见了,再看去,便见她叫国师提到了身后。

而国师,那张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此时便像千年的雪万年的冰,一眼看去,都快将人冻住了。

太子生生打了个颤,想到之前的一剑一掌,嘴边的话转了一圈,与那万丈豪情一块给噎回去了。

“你拎我作甚?不是不信我么?”

郑菀捶他,意欲摆脱他的钳制。

“莫动。”崔望冷冷道,“再动,我便砍了你那前未婚夫李锦的左臂。”

李为国姓,李锦正是太子的名讳。

郑菀吓了一跳:“殿下并未碰到我。”

“所以他左臂还在。”

崔望将她箍在身后,才转过身,对着迤地之人道:

“你姨娘之死,与她无关。”

声音清冽凛寒,仿佛瑟瑟的风刮过这一地的春光,这是自郑菀过来时,他为她说的第一句话。

郑菀满意地笑了。

柳依姨娘自然不是她下的手,至于是不是枉死,她没兴趣知道,只是因势利导一番,将人送出京罢了,这大约是属于……

那么一丁点儿还存在的微末的良心。

倒是崔望能这般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她听了很是欢喜。

可很快,她的欢喜便打了折扣。

她听崔望又道:

“不过,你当初救我亦是事实。”

“我许你一个愿。”

柳三娘子本以为此行已是失败,谁知柳暗花明,竟不需自己多加争辩,大人便信了自己,忙匍匐下去:

“三娘子别无所求,但求能常伴大人左右,为奴为婢也使得。”

“哼。”

郑菀气哼哼地转过头,眼珠子一转,又道,“那你现在便与我发个誓,说,以后万万不会靠近国师大人半步,若靠近,便是心存不轨,意图亵渎国师大人,如何?”

柳三娘子抖着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确确实实,对国师大人心存倾慕,这话不假……啊。

“说不出话来了吧?”

郑菀洋洋得意,抬手一招,叫家丁过来将人好生看着,“着人送去柳府,叫柳大人好生管教管教自家闺女,莫要叫她再来骚扰国师!”

柳三娘子摇头不愿,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