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癖好(第3/7页)

陈布雷生活中离不开两样东西:烟和安眠药。这大概和他所从事的职业不无因果关系。抗战前期,重庆供应紧张,杜月笙常从香港带给他三五牌香烟和安眠药。

宋美龄喜欢打桥牌,较为固定的牌友有魏道明、郑毓琇夫妇,宋霭龄也常参加。

英美烟草公司买办郑伯昭一生别无他好,唯一的乐事是打算盘。每天晚饭后,他便打开卧室里的银箱,取出三十多个存折,用算盘核计一番,看看当天又多了多少钱。他所在的永泰和洋行,职工经年累月一天到晚能听到经理室传来清脆响亮又流利的算盘声,就是弄不懂郑伯昭哪来那么多的账要算。

上世纪20年代末,许杰与女生何显文同船去南洋留学。何有烟瘾,曾在船上花一块钱买了一听50支装的香烟。许杰当时有些不能理解,他平时三块钱就能过一个月,而她买一听烟就花去一块钱。不过两人最终还是结为夫妻,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1932年6月26日下午,鲁迅一家去上海八仙桥基督教青年会参观“春地画展”。艾青送展的作品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一幅抽象派画稿,鲁迅走到这幅画稿前,驻足片刻,问:“这是原作,还是复制品?”艾青答:“是原作。”鲁迅说:“是原作那就算了。”鲁迅有收藏美术作品的爱好,尤好版画,很显然,如果是复制品,鲁迅打算把它买走。艾青后来很后悔,当时没有把作品送给鲁迅。

老舍喜欢听京戏,也会唱。1944年,六七十人在重庆郭沫若家聚餐,庆祝他从事创作30周年。席间,梅贻琦带着酒意说了个笑话,老舍则一口气唱了三段京戏,他唱的是龚(云甫)派老生。

梁启超说:“只有打麻将能让我忘却读书,只有读书能令我忘却打麻将。”

民国初期,滇军将领多半都有大烟瘾。范石生曾回忆说,他们横卧烟榻时,如部属来报告说“大元帅(孙中山)来了”,他们便收起烟枪出去迎接。如果是谭延闿或胡汉民来,就从烟榻上坐起来。如果是蒋介石来,他们便继续抽烟,连坐起来也免了。

黄绍竑当上广西“二把手”(地位仅次于李宗仁)后,私生活日益滑向颓废,甚至开会议政时也常借故溜走。李宗仁劝他戒掉大烟,他答:“德公,我怎么能戒烟呢?生活太苦闷啦!”后来,黄绍竑在李宗仁等的撮合下,娶了个可心的妻子,便当着李宗仁的面,捣毁了几套极为精致名贵的鸦片烟具,以示重新做人的决心。据说黄在戒烟期间硬着头皮不用西药,忍受了极其痛苦的一段日子,一个月后竟彻底脱瘾康复。

严复年轻时染上大烟瘾,李鸿章曾这样劝他:“汝如止队才,吃烟岂不可惜!此后当仰体吾意,想出法子革去。”但严复终其一生,并未“革去”这个嗜好,反而是变本加厉地猛抽,通常是一日三遍,而且抽得十分讲究,要专门从上海购入上好的烟膏,他的家书里不乏嘱其妻从上海购买烟膏的记录。1919年,已步入人生晚年的严复写道:“以年老之人,鸦片不复吸食,筋肉酸楚,殆不可任,夜间百服药不能睡。嗟夫,可谓苦已!恨早不知此物为害真相,致有此患,若早知之,虽曰仙丹,吾不近也。寄语一切世间男女少壮人,鸦片切不可近。世间如有魔鬼,则此物是耳。若吾言之,可作一本书也。”这种沉痛之言出于一生的教训。

舒新城长在水乡,自幼喜划船。后来他一直生活在上海,成为出版家,这一爱好也因条件所限而渐渐荒疏。1934年10月,舒新城夫妇到苏州郊外的青阳港度周末。饭店门前是一条宽几十丈、水极清澈的河。饭店备有一种尖底船,桨有胫,可坐荡而周身用力。他们上午10点多入住后,11点即租船划了一个小时;下午3点又划了两个小时;晚上8点再划一小时。一日三划,算是过了一把划船瘾。次日白天出游,回来晚饭后又划一阵。第三天下午又划了半天,并且深入小港,串游水乡。两人此行感觉极好,当即商定每月各存10元工资,专门用于以后来这里划船。

阿英是藏书家,访书之瘾极大,居上海时,常到苏州买书。

阿英一般是清晨从北站乘飞快车,一个多小时后到达苏州,住定即雇车到城内察院场,这是个旧书铺云集的地方。阿英曾开列出他依次出入的店铺:文学山房、松石斋、存古斋、来青阁、适存庐、觉民书店、艺芸阁、宝古斋、灵芬阁、集成、勤益、琳琅阁、振古斋、欣赏斋,一路访书至饮马桥。至此一上午就耗进去了。中午到西园粥店或玄妙观吃点东西。下午从观前街的书摊扫起,后折入牛角浜,再回到庙后,雇车入牛东大街,访来晋阁老店。后折入大华书店,在店主家歇息片刻,然后去闾邱坊巷看书。最后,巡回玄妙观前的新书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