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一更)(第3/4页)

皇后沉默片刻,只摸着怀寅的头说道:“因为你长的像他,母亲一看见你,便想到他。可你偏偏是那个女人生的,为什么不是我生的?不!你就是我生的,是我生的!”

怀寅从方才自己听的,还有如今皇后说的,已经猜出大概。皇后抓的她手腕生疼,可她仍忍着,小声问道:“他是谁?母亲小时候见过海?”

皇后猛然警醒,松开怀寅的手,低头看她。

怀寅见她那样的眼神,连忙“哎哟”一声,握住自己的手腕:“母后,方才你抓的我手腕都红了。”

父母对疼爱的孩子总是没有戒心,更何况怀寅自小在皇后膝前长大,性子直爽清透,皇后是最清楚不过。她见怀寅这般,便也觉得自己多心,低头查看她的手腕:“是母后不好,一时用力伤了你。可疼的厉害?”

怀寅摇了摇头:“怀寅无事。”

她如同往日一般,哄着皇后,过了片刻,这才问道:“太子哥哥呢?怎得不在父皇身边守着?”

皇后答道:“如今你父皇积劳成疾,昏迷不醒。但一国之事不能无人批奏,你太子哥哥这便去凌云殿,同重臣商议太子监国之事。”

怀寅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殿前,骤然向外冲去。

皇后先是一愣,随即喊道:“拦住她!”

怀寅冲到门口,外面正是几名把守的侍卫亲兵。怀寅话也不多说,即刻从头上拔下发簪比在自己脖颈处:“让开!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住手!”皇后赶到近处,被骇的停住脚步:“怀寅,你要做什么?!”

怀寅转头看向皇后:“母后,你为何要这么做?父皇这些年,对你难道不好吗?”

皇后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好?他对我好吗?他只是将我当做个工具罢了。只不过这工具有自己的意念,所以他不敢动,否则我……我早已不是什么皇后。”

怀寅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手上却很稳,边上有侍卫向前走了一步,怀寅即刻将簪子往里一推。

尖锐的末端刺破了她的肌肤,血流了出来。

怀寅昂着头,说道:“谁敢再过来?!”

皇后脸色苍白,连连喊道:“都别动!”

怀寅又问:“母后为何如此?明明……明明母后可以不这样的。”

皇后苦笑着:“这是我的命,是我的血脉。我的血脉注定了我要做这样的事,回不了头。我生下来便是……”

怀寅摇了摇头:“不是,不是的。”

她呢喃了两句,转身朝着凌云殿的方向去了。

…………

凌云殿内,按着萧罗所预计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他将罪责都推到曹昌身上,如此便也解决了内阁没有掌印太监批红的问题。

朝臣也无话可说,因着殷畴便是太子,一切顺理成章,毫无悬念。

可就在丰沛要点头的时候,门外有个女子声音传来:“不行!萧罗不能暂理国事!”

众臣回头,这便看见怀寅公主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她发髻都乱了,脖子上还有血迹,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萧罗一见那侍卫,厉声喝道:“不是让你们看住了公主殿下吗?”

他转头对众臣说道:“怀寅公主忧怀陛下,思虑过重,今日精神不振。皇后让人妥善照顾公主殿下,怎得病还未好,却跑到这种地方?”

怀寅沉声说道:“萧罗和皇后是瓮贺国人,是他们下毒害了父皇!”

“你胡说!”萧罗骂道。

怀寅说道:“我亲耳听见你同母后在豫章殿说的,还能有假?!”

在她身后,皇后也来了。她显得是那般的颓丧,好似整个人瞬间老了许多。

她走到怀寅身旁,轻声唤道:“怀寅。”

怀寅转头看她,眼泪流了下来:“母后,怀寅想告诉您,血脉,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自己要走的路,是自己的选择。就如同我,我是瓮……”

她话未说完,皇后厉声打断了她:“对!我是瓮贺国人!我母亲是瓮贺国人,我和萧罗就是为了为族人报仇!”

“皇后疯了!来人!带皇后去慈元宫休息!”萧罗大声喊道。

怀寅抿着嘴唇,强忍着声音不那么哽咽:“母后,怀寅自小没有母亲,也多谢您多年的养育之恩。但怀寅曾是大胤的公主,天家,要有天家的尊严和责任。怀寅不孝,便以此命还给母后。若有来世,怀寅再陪母后去看海。”

怀寅说着,将手中发簪高高举起,冲着自己扎去。

“怀寅!”

“怀寅!”

怀寅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看见陆湛之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他摇了摇头:“皇上赐婚,公主殿下还未同我成亲呢。”

怀寅低下头,抽泣道:“如今,我已经不能和你成亲。我没那个资格。更何况,陆吏郎你,应当去寻自己喜欢的人。就像茶茶和又琰哥哥那样,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