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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野想起来四五天前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过这个报道。别墅主人在院子里散步时,衣服上装饰的一样东西掉了,因为之前在院子里发现过空弹壳,所以特意在附近仔细看了看,结果在附近的林子里发现好几只乌鸦聚集在某处,寻思着是不是有动物的残骸,走近一看,有一个可能是野猪拱出来的洞穴,洞口有衣服和类似残肢的东西暴露在外。

警察来调查,发现是一具已经腐烂到部分白骨化的男性尸体。并且,找到了埋在一起的手枪。

那个别墅发现空弹壳的报道,冲野也曾看过,当时就觉得会不会有案情,所以留有印象。

“是的,就是山中湖。”船木用力地说,“那个被埋的尸体身份已经确认,今天公布出来吓了我一跳。”

船木这样煞有介事的架势,让冲野不觉心中一紧。

“是弓冈嗣郎……你所说的蒲田案的真凶。”

“啊?”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冲野还是被惊得一脸愕然。

“他的随身物品也被埋在了一起,死因是枪杀,身上至少中了两枪。”

行踪不明的关键人物被发现时已是一具尸体……这带给了冲野巨大的冲击。

“你怎么看?”

“这,太遗憾了……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冷静地想想,船木想问的可能不是这个,冲野只是呆呆地把涌上心头的情绪直接说出了口。

挂了电话,冲野像丢了魂似的在银座的大街上晃荡着。

原本在冲野脑中的构想是,可能是搜查本部的田名部,或者田名部的同伙某人,为了强行起诉松仓,跟弓冈取得联系,从他手中拿到了蒲田案中使用的凶器。如果是这样的交易,那么弓冈得以从搜查的手里逃脱,代价是在某个地方隐姓埋名悄悄地度过一段时期。

然后,由于某个契机,弓冈的行踪暴露了,很有可能就此解决了蒲田案……

可是,这根线索突然中断了。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冲野脑中想起这句话。死掉的话,就再也无从查起了。

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冲野想起了东京地检特搜部追踪的幕后捐款问题。丹野议员自绝性命,使得特搜部无法再继续追查,事件的真相随着关键人物的死去被埋葬在了黑暗之中。

晚上和沙穗在居酒屋里碰面,冲野极力想把情绪调整成从船木那里听到消息之前的状态。

“你怎么了?”

敏感的沙穗,和冲野碰杯后就察觉到他心不在焉,问道。

“弓冈的尸体好像被发现了。”

冲野痛苦地回答沙穗。沙穗和冲野一样,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一时无言地看着冲野。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沙穗小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最关键的人物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会是谁杀的……”

“不知道。反正看他像是会跟黑社会来往的人,得罪了谁,被杀了吧。”

“是这样吗?”

面对沙穗一本正经提出的疑问,冲野眉头紧锁。

“刚好是搜查本部追查他的时候死的吧。刚好那么巧就发生了别的纠纷被杀……”

“你想说什么?”冲野歪着头问。

“这就是启一郎你自己说过的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冲野瞥了一眼表情严肃的沙穗,忍不住笑了出来。从两人以检察官和事务官的身份一起工作时起,冲野就经常感叹于她的聪慧。后来两个人开始交往,言行举止不用像以前那样顾忌,但是在聪慧这一点上,冲野的看法没有任何改变的。可是,现在沙穗的话,让冲野无法理解。

吃了几片端上来的生鱼片,冲野问道:“也就是,你是说搜查本部里有人杀了弓冈?”

沙穗什么都没说,但是一脸非常认真的表情就是答案。

“不可能。”冲野摇摇头说道,“退一百步讲,做交易是有可能的,但是杀了他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即便是田名部管理官也没有理由做到那份儿上。因为以前参加过那起超过诉讼时效案的搜查,无论如何都想抓住松仓,这个可以理解,但是不可能为此甚至搞来手枪杀死真凶弓冈的。”

“拜托黑社会的人来做也不可能吗?”

“一样的,风险太高了。一旦把这种事情交给黑社会,这辈子都会被黑社会牵制永无宁日了。不会有人这么干的。”

“不过,那这样的话,启一郎的推论就不能成立了……”

“为什么?”

“要陷害松仓的那个人和真凶弓冈接触之后,才能从弓冈手中得到凶器,丢弃在多摩川河边。如果弓冈被杀和蒲田案完全无关,那么凶器和弓冈不是也无关了吗?”

确实如此……关键人物死去之后,冲野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推理中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