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灵媒

离得近了,小夏才看清何富贵的双耳上各有一枚红宝石耳钉。

以前只觉得他浑身都是爆发户的俗气,恨不能十根手指上都带上足金的巨大戒指,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像自行车的链锁,从没注意到他的耳钉是那么古朴、小巧而又精致。

只是那红宝石不知是什么质料,稍一靠近就寒气袭人,而且衬得何富贵的脸有点异样的苍白。

“您的耳钉是什么石头的?”小夏冲口问出。

何富贵向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什么小夏觉得他有些戒备,“祖上传下来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漂亮。”小夏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心想果然是古物,否则以何富贵的品味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进我房间来说。”何富贵对小夏招了招手,带她回到房间。

小夏把晚上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自己会一点小法术的事实。她一边说一边偷看何富贵的脸色,只见他越听越怕的样子,有时还发呆,似乎在听其他人说话,沉吟了半响才问,“那个女鬼还说了什么吗?她具体长得什么样子?”

“何总认识那个女——人?”小夏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

何富贵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恼怒的道,“我是金石镇土生土长的人,从没到过这里,怎么会认识她?岳秘书,你的想像太丰富了吧?”

“对不起,何总,我随口说说的。”小夏道歉,但心里却觉得何富贵言语闪烁,“不过这个地方不干净,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不行,我还没有赢——”何富贵煞住话头,又愣了一下才道,“我还有生意,暂时不能走。如果岳秘书实在不喜欢这里,换一家酒店好了。我先睡一会儿,你来决定吧。”

他这样说,小夏只好答应,见他脸色不悦,知趣的告辞离开。她被折腾了一夜,实在太疲惫了,新的房间很向阳,她大开窗帘,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才敢入睡。尽管如此,她睡得仍然极不安稳,一直做着各种各样的怪梦,梦到阮瞻那孤单且帅气十足的背影,让她心疼不已,却触摸不到他;梦见自己在一个湿漉漉的小巷里被许多只恶狗咬;梦到一条绳子一直试图往她脖子上套;最后梦见她闯入一个房间,见何富贵坐在里面,可他有三颗头除了他自己的脑袋,还在他的左右肩膀上各长出一颗,每一颗都是红彤彤的女人脸,闪着石头的光泽!

这个梦把她吓醒了,而且再也睡不着。万里说过她容易接受心理暗示,难道过去几个小时的事又对她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吗?她一直强迫自己坚强,可目前的情况,让她想起了和阮瞻的初次共事的情形,心里又是一阵酸楚。下定决心不去想他的,可是如果理智能战胜感情,那感情也就不是真感情了!

看看表,快中午了。小夏知道何富贵和保镖还都在蒙头大睡,干脆起床梳洗,决定先上街逛逛,然后换一家酒店。

小夏走在这深秋季节的繁华城市里,感觉清爽而舒服。她没什么目标,只是四处乱走,渐渐远离了市中心。来到类似于老城区的一片旧巷子中,七拐八拐的,她这个有名的路痴开始迷路了。不过她并不慌乱,只要找一辆出租车,直接回酒店就可以了,迷路不迷路,在现代都市而言并不是大事。

她依旧慢慢地走,顺便观赏这些老式建筑的风采,东张西望之中,无意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忙不迭地道歉,那个人却没有理她,只是哭。她疑惑地看着来人,见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脸上满是泪水,说不出的凄凉和伤心,让看到她的人都禁不住悲伤起来。

“没事,她只是见到她过世的亲人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小夏一跳,她只顾看着那个中年女人脚步踉跄的身影了,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过世的亲人?”小夏重复了一句,以为是本地的方言,让她误会了意思。

“你不是来求助刘——”站在她身后的也是一个中年妇女,好像正要出门,因为小夏撞到那个人时正巧在人家的家门外,她还以为小夏与其他人是一个来意。

“我是无意中逛到这里的,有什么事吗?”小夏有点好奇。

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和小夏攀谈两句,“看到巷子底了吗?”她迈出门槛,向前一指。

小夏这才发现这条小巷是死胡同,最里面的地方有一座外墙灰白的大屋,大约两层楼高,乌漆漆的大门和窗子有些歪斜的镶崁在墙上,好像随时会倒下来。总之,整个房子都让人觉得很沉重,很碍眼,仿佛是硬挤在巷子中修建起来的。

“那间大屋原本住着兄弟两个,后来都跑到国外去了,把这房子留给了他们一直住在乡下的孤寡表婶。”中年女人很健谈,但是表情有些神秘和敬畏,“这个刘大娘,很好的,很会推算,谁家有事她都会帮忙,只是她做的那个生意有点怕人。你看,大白天的,巷子里都没有小孩子玩,大家一回家都呆在家里不出来,生怕真撞上什么脏东西。唉,买不起别的房子啊,不然也不住这么阴气森森的地方了。其实这种生意应该在乡下做,在城里总是不好,要不是看在刘大娘人那么好,又没有其他营生可以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