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异(第3/4页)

走进卫生间,却赫然看到那盥洗台上又多了一样东西——一支手表。

我赶忙扯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将表链一端包住,然后拿起来看。这是一支老式的手表,不大,表盘上有“上海”两个字,翻过背面,是钢印的字体:“上海手表厂 防水 972”。

我又看了看表链,是那种七八十年代常见的国产表链,有缩放功能那种,但相对也要窄一点,随即明白了,这是一支女式手表,因为那个年代的手表不和现在一样有非常明显的男女特征,唯一就是大小及适手程度上有些区别。

到现在为止,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已经有三样了:长头发、口红、七八十年代的女士手表。

一般情况下,这三样东西,再加上屋子里总是看不清晰的鬼影,通常会让人联想到什么?一个女人,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女人,她一直徘徊在这个屋子里,让你感觉到她的存在,却永远找不到她……所以更准确地说,她是个女鬼。

但,对我来说,这三样东西的出现,却让我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专业词汇——侵略性心理暗示,也就是俗称的恶意催眠。

当然,我说的恶意催眠不可能像电影《催眠》里所表现得那么夸张,但在实际生活中,催眠倒确实无处不在,它利用的是人类在心理层面上的条件反射。

我们都知道膝跳反应,这是生理层面上的条件反射,而心理层面上的条件反射也是类似的,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我们一般都玩过的:我假装打你的眼睛,但实际上不会打到,可你仍然会无法控制地闭上眼睛。

这是人类在自我进化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而我所说的侵略性的心理暗示,就是利用这种本能的特性,通过一些细微的动作,不断挑拨你的神经,让你的心理防线崩溃,然后跟着侵略者想要引导的方向走。

所以,看到这支老式的女表,我并没有像最初看到口红一样紧张,反而觉得有点庆幸,因为这种东西出现得越多,对我越有利,我可以靠着这些东西得到更多关于整件事的线索。

和先前一样,我找了个保鲜袋,将手表收起来,和口红一起放进冰箱的冷藏柜。

在关上冰箱门转身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是关于罗先梅遇见昕洁的时间。

她说是三天前的下午两三点左右,而那天我正好去自己开的私人诊所里收拾东西,不在家的时间恰好也就是下午一点多到三点多,为什么时间会这么巧,昕洁刚刚凑好了我不在的时间里回来?她又怎么会知道我那个时间段不在家?

那么,有谁会知道我那个时间段不在家呢?

罗先梅?对!也只有她会知道,因为她是家庭主妇,一直都在家,也一直都在我们楼下……

而前面我一直想不通的,矛盾的地方,到了这里突然就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脉络,这根脉络的源头,就是——罗先梅在撒谎。

如果,这些矛盾的事情发生的前提是罗先梅在撒谎,那么就很好解释了,她为了使这个谎看起来更像真的,于是编出一个我不在的时间段出来,好让我无法准确判断。

而她又不能很好地描述在三天前和昕洁见面时的具体情景,则是因为这个谎不够圆满,当然这不能怪她,因为她不知道昕洁失踪时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

还有,我以为她跟我开玩笑的那句“小洁是不是去了你找不到的地方啊?”,看来并非开玩笑,而是她才是知道昕洁去了哪里的人!

那么昕洁最终去了哪里呢?

702!楼上那间一直被罗先梅“忌讳”,并竭力试图阻止我进去的屋子。

昕洁自己做不到,也没有动机,但是有人逼迫她,并“帮助”她做到了——在那天以离奇的方式消失在飘窗上,而“帮助”她的这个人,似乎就是罗先梅他们两口子!

而他们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暂时不得而知,也许在702里藏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跟房产有关,在房价不断攀高的时代,为了钱有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思维到了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过热了,竟然变得如此阴谋论起来?

因为静下心来想想,一个住在楼下的,还好心关照你,请你去他们家吃饭的邻居大妈,在我的推测中,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有着巨大阴谋的人物……这种情节实在太戏剧化了。

但不管如何,在我的推测得到现有证据的印证之前,罗先梅两口子的嫌疑暂时不能排除,我会尽快让凌志杰帮忙做那两样东西的指纹鉴定。

至于傍晚时分那个恐怖的黑影,以及702的事情,我也还是需要凌志杰过来帮忙,就我一个人,还不至于傻到像恐怖电影主角一样,哪里恐怖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