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墓穴(第3/6页)

伯格笑了,陷入了沉思状态,一边抽起他的雪茄。

“我注意到,肯尼迪,我的朋友,”他说,“每当我需要信息的时候,不管关于什么问题,你总是不准备给我提供信息。”

“你何时问过我而我却没有告诉你呢?你还记得吗,举个例子,我曾为你那篇关于女灶神维斯塔神庙提供过材料。”

“啊,是的,不过那只是不那么重要的事情罢了,如果我问你一些隐秘的事情,你会给我回答吗?我非常怀疑!这个新地下墓穴对我而言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我当然也同样期待同等价值的回报。”

“我无法想象你在期待什么,”英国人说道,“但是假如你想说,如果我回答了你向我提出的任何问题,你就会回答我关于那个地下墓穴的问题的话,那么理所应当我会保证这样做。”

“好吧,那么,”伯格说道,斜着身子在有靠背的长椅上向后坐了坐,然后对着空中吐出一连串的蓝色烟圈儿,“告诉我你和玛丽·桑德森小姐之间的一切吧。”

肯尼迪从他的椅子上一跃而起,愤怒地瞪着他不带任何表情的同伴。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叫嚷道。“这算什么问题?你也许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可是你从来就没有开过这么差的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那不只是一个玩笑,”伯格平静地说道。“我对这件事的细节非常感兴趣。我对世界、女人、社交生活以及那档子事儿知之甚少,这样的一个未知事件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我认识你,我也认识她,看见过——我甚至还和她说过一两次话。我非常愿意听你亲口说出你们俩儿之间发生的一切。”

“我一个字都不会跟你说的。”

“好吧。这只是我一时的念头罢了,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告诉我一个秘密,就像你期待我会告诉你关于我新发现的地下墓穴的秘密一样。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也不会勉强你。可是你为什么又会期待我告诉你秘密呢?圣约翰钟已经报时,十点了。是我该回家的时候了。”

“不,等等,伯格,”肯尼迪说道;“这太荒唐可笑了,你太任性了,竟然愿意了解好几个月以前就已经完结了的一桩老掉牙的风流韵事。你知道我们把那种既拈花惹草又到处宣扬的人称作懦夫和恶棍。”

“那当然了,”德国人说道,收拢起他所有的好奇心,“当一个人讲述他此前一无所知的女孩儿的时候他才是这样的人。但是,对这件事来说,也许你自己也很清楚,已经成为一个公共事件,成为罗马的普通巷议了,因此,与我谈论玛丽·桑德森小姐与你的事不会对她产生任何伤害。不过,我对你的顾虑仍然表示尊敬,那么我们就互道晚安吧。”

“等等,伯格,”肯尼迪说道,同时把自己的手搁到对方的臂弯里,“我对地下墓穴这件事是很热心的,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手的。作为交换,你愿意问我其他一些问题——起码这回不要问这么古怪的问题。”

“不,不,你已经拒绝过了,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伯格说,胳膊上挎着他的那个柳条筐。“毫无疑问,你不回答是正确的做法,那么我也同样正确——那么,我亲爱的朋友肯尼迪,晚安。”

英国人看着伯格穿过房间,就在伯格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肯尼迪一跃而起,飞奔过去,把自己的手按在了伯格的手上,同时脸上带着一种想要在事情无法挽回时还要尽力争取的神情。

“等等,老伙计,”他说,“我觉得你的行为太不可理喻了;不过,还好;如果这是你的条件,我想我必须接受。我讨厌说到任何关于女孩儿的事情,可是,正如你所说,这件事儿已经传遍了罗马,我认为我告诉你的是你已经知道了的。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

德国人回到火炉旁边,放下手中的筐子,再一次坐回到椅子上。

“我能再抽一支雪茄吗?”他说道。“非常感谢!我工作的时候从不抽烟,但我在烟草的作用之下非常享受闲谈的乐趣。现在,关于这位年轻的女士,也就是你和她之间进行的小小的历险。后来她究竟怎么样了?”

“她现在和她的家人待在一起。”

“哦?真的吗——在英国吗?”

“是的。”

“英国的什么地方——是伦敦吗?”

“不是,在特维克海姆。”

“我亲爱的肯尼迪,你一定要原谅我的好奇心,还要宽恕我对世界的无知。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劝说一位年轻的女士和你离家出走大约三个星期的时间,尔后再把她交给她的家人,在——你刚才说是什么地方?”

“特维克海姆。”

“千真万确——在特维克海姆。可是,这件事情,完全越出了我本人的经验范围,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就拿这个例子来说吧,如果你爱上了这个女孩儿,你的爱怎么可能在三个星期的时间里就完全消失了呢,所以我假定认为你根本就不爱她。可是如果你根本不爱她,那么你为什么会制造出这么大的一桩丑闻来贬损你同时又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