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危机四伏义无反顾(第3/5页)

出乎意料,竟然是聂隐娘开了门,且她神色凝重。

西岭月心里“咯噔”一声,忙问:“你不是回魏博了吗?怎会在此?”

聂隐娘黯然回道:“师父已近弥留,我回来照看。”

“法师她……”西岭月大惊,“怎么突然会……”

“还不是皇帝做的好事。”聂隐娘冷道,“去年师父一力担了生辰纲的罪责,被抓入大理寺受刑审问,之后她身子便垮了。”

是啊,甄罗法师已经八十高龄,返回长安原本就是为了落叶归根。如此殚精竭虑一场,又受了刑讯,她如何熬得起?西岭月担忧地问:“此事圣上知道吗?”

“方才我已派人进宫传话了,

至多半个时辰,皇帝就会过来。”聂隐娘刚返回长安,尚不知这几日的惊心动魄,却极为敏感,“你有急事找师父?”

“是!”西岭月亟亟承认,“十万火急,福王昨日被圣上下狱了,我想求法师救救他!”

聂隐娘迟疑片刻,终是答应:“师父时日不多,你见她可以,说话要当心。”

西岭月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连连点头,又道:“我不能让圣上看见我,不会说太久。”

聂隐娘会意,这才引着她前去探望甄罗法师。

数月未见,法师已经卧床不起、形容枯槁。西岭月看得心酸,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法师,我是月儿,您还记得吗?”

甄罗法师身子虽差,神志倒还清醒,勉强睁眼看她:“你来了,是不是宫里出事了?”

西岭月有些不忍,但还是将近日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最后恳求:“法师,求您救救王爷,如今也只有您能救他了!”

甄罗法师听了前后始末,费力地叹了口气:“你当真确定福王他不是武氏遗孤?”

西岭月连连点头:“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如此说来,他还是有可疑之处?”甄罗法师听出她话中的不确定。

西岭月被噎了一下:“的确有好些线索指向他,但王爷您是见过的,他为了太后能承担盗窃生辰纲的罪责,至情至孝,绝不可能有反意啊!”

甄罗法师勉力坐起身来,沉思很久,才道:“圣上和福王,

两人都是我的曾孙,我谁都不偏心。但作为李唐的媳妇,我只能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这话的意思是……西岭月顿感心凉:“您要放弃王爷了?”

“不是放弃,是我有心无力了。”甄罗法师只说了这几句话,精神已经很不济,“我至多再熬三天,即便皇帝答应我放了福王,在我身后也未必守诺。”

“那怎么办?”西岭月已然六神无主。

甄罗法师颤巍巍地捉住她的手,斟酌片刻,才道:“我会对圣上说,临终之前想见福王一面,你扮成比丘尼过来,见机行事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若能见到李成轩,或许还有一线转机。西岭月立即应道:“多谢法师。”

两人才刚说完话,聂隐娘已经敲门进来:“师父、县主,皇帝快来了。”

甄罗法师“嗯”了一声,在两人的搀扶下重新躺好,示意聂隐娘送西岭月离开。

临出门前,西岭月再三回头看她,更觉不忍。想起萧忆高明的医术,她不禁提议:“法师,我义兄是药王孙思邈的传人,不如请他过来看看?”

“不必了。”甄罗法师重新合上双目,轻轻叹道,“生死有命,无须强求。”

聂隐娘也低声说道:“以师父如今的样子,熬着才是受罪。”

西岭月便不再多言,随聂隐娘走到清修苑的后门,作别之前,她又想起一件事来:“法师说她会向圣上提出见见王爷,让

我到时混进来。但我眼下不敢回长公主府,我怕一回去就出不来了。”

聂隐娘蹙眉:“那我如何通知你?”

西岭月仔细想了想,说出一个地址:“和平坊通义客舍。”

从清修苑的后门出来,西岭月雇了一辆牛车直奔通义客舍。那里正是精精儿和空空儿的落脚地,即蒋维所说的逮捕他们的地方。

清修苑位于万年县的长乐坊,在长安城的东北角;通义客舍位于长安县和平坊,在长安城的西南角。西岭月这一路过去,几乎穿越了整座长安城,不可谓不远。

西岭月抵达通义客舍时已近宵禁时分,幸而客舍还有上房。她今日太过劳心劳力,倒在房间里狠狠睡了一觉,翌日清晨才算恢复了元气。想起昨日匆匆逃出府的情形,她知道长公主和萧忆必定会担心,于是向掌柜要了笔墨纸砚,匆忙写了一封书信报平安,又找来一家镖局,请他们将平安信送到长公主府。

等她忙过这些之后已到午时,叫了几个酒菜送入房中。

不多时,茶博士端着托盘进来上菜,西岭月把一串通宝递给他,笑吟吟地问:“博士,我想找你打听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