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误入红尘,进退两难(第3/5页)

墨衣男子将她的包袱掂在手中,轻笑道:“几日不见,三娘别来无恙?”

借着月色,西岭月清楚地看到了他那一双桃花眼,以及没有抵达眼底的笑意,不知怎的,她竟

然冒出了冷汗。

见她不答话,墨衣男子又是笑问:“时辰不早,三娘不在府上歇息,这是往何处而去?”

听闻此言,西岭月知道他已经识破了自己假冒蒋家千金的事。倒也是,正牌的大家闺秀谁会飞檐走壁,在半夜三更爬墙逃窜?

西岭月警惕地看着他,后退两步,朝他伸手:“把包袱给我。”

她这副神情,活像丛林中的小鹿撞见了猎人,惊慌之中带着防备,防备之中又带着伶俐。墨衣男子眯着眼睛看了她片刻,将包袱慢慢置于身后,朝她笑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何故半夜离开蒋府?”

“明知故问!”西岭月轻哼一声,“那你也告诉我,你是谁?”

墨衣男子微挑眉峰,用那双桃花眼望着她:“上次在金山寺,你不是猜到我是谁了?”

西岭月再次轻哼:“别装了,你根本不是节度使世子,说吧,你到底是谁?”

墨衣男子面露两分欣赏之色,坦然答道:“鄙姓裴,名行立,是节度使的外甥,世子的表兄。”

裴行立?西岭月曾猜测他是世子的亲信,却没想到竟然是表兄弟的关系,如此一来,她也不敢开罪对方了,便轻咳一声:“这位……裴兄,你为何要假扮世子?”

此话一出,裴行立的笑意终于到达眼底,也不知是笑她这个称呼,还是笑这个愚蠢的问题:“你如此冰雪聪明,不妨猜猜看?”

西岭月伸头看了看被他藏在身后的

包袱,勉强笑言:“其实我也没甚兴趣,既然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那我们就……打平了?”

“好,打平了。”裴行立伸出左手,作势欲将包袱扔还给西岭月,却是虚晃一招,并未将包袱抛出去。

西岭月也并没有上当,在一旁看着他,流露几分无奈之色:“裴兄,我孤身闯荡也不容易,还望您高抬贵手……”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街上传来,这才想起镇海地区是有宵禁的,若闯了宵禁,可是要被下狱问罪的!她这时真着急了,看向裴行立,跺了跺脚:“快快!快将包袱给我!”

裴行立并不慌张,望着她笑道:“急什么,不过是查宵禁而已。”

“你当然不急,姑奶奶着急!”西岭月急得口不择言,眼见巡逻队越来越近,索性不再讨要包袱,匆匆跑到一处院墙后面躲了起来。

须臾,巡逻队的士兵齐齐走过,不知与裴行立说了句什么,只见后者亮出一块令牌,那队士兵便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掉转方向往回走了。

待到巡逻队走远,西岭月才从暗处走出来,想起裴行立半夜出现在此,自然不会是在街上闲晃,便问道:“看样子裴兄是有要务在身?”

岂料裴行立上下打量她一番,却道:“的确有要务,世子让我暗中监视蒋府。”

“什么?”西岭月花容失色,连声音都变了腔调,“难道……难道他也看

穿我是假冒的了?”

裴行立再次轻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世子是谁了。”

西岭月闷不作声,她自然猜到了,就是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恶仆”。只是她想不明白,世子李衡好端端的为何要让表兄假扮他的身份,他自己却假扮成一个侍从。他这般去金山寺相看女眷,女眷若都认错了人,日后在簪花宴上彼此碰见,岂不是尴尬非常?

还有,三日前世子又扮成个侍从,亲自跑到蒋府对她下帖子,是什么意思?是戏弄?报复?还是……还是真如蒋夫人所言,世子对她起了心思?

想着想着,西岭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更觉此地不宜久留,忙放低姿态恳请:“裴兄,实不相瞒,此事都是误会一场。我既不是蒋家千金,也无意高攀世子,还请您代为……代为斡旋,只当今夜没见过我,放我走吧!”

“晚了,”裴行立淡淡道,“你若就此离开,蒋家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让蒋三娘称病,不去参加那簪花宴就罢了。”西岭月把想法向裴行立大致述说一番,自认不会惹出大的麻烦。

然而裴行立越听越是蹙眉,最后沉默片刻,才道:“你想得太过简单。”

“难道很复杂?”西岭月不以为然。

裴行立欲言又止:“还是边走边说吧。”

走?这黑灯瞎火的,往哪儿走?西岭月心中这般想,却不敢说出口,那边厢裴行立已拎着她的包袱,在空无一人

的大街上迈开了步子。西岭月逃无可逃,又被他握着把柄,只得迈步跟上。

两人在漆黑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便听裴行立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可知世子为何让我假扮他?”虽是问句,裴行立却也没想让西岭月回答,又自顾自说道,“夫人为世子选妻,此事他原是不愿意的,他说世家闺秀个个虚荣,趋之若鹜而来为的是名,而不是他这个人……直到半月前,夫人按例去金山寺小住,世子却突然改变主意,让我假扮他去相看各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