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2/3页)

弗雷德里卡没有在房间里摆放自己的照片。

史达琳在小书架上摆着的学校年刊里发现了一张。合唱俱乐部,家政俱乐部,缝纫班,管乐队,四健会30——也许这些鸽子就是用来为她参加的四健会项目服务的。

弗雷德里卡的学校年刊上有一些人的签字:“致一位了不起的伙伴”,“了不起的妞儿”,“我的化学搭档”,以及“还记得自制糕饼大义卖吗?!”

弗雷德里卡能带她的朋友们上这儿来吗?她能有那么一个好朋友会愿意冒着雨滴爬上这楼梯来吗?门旁边倒是放着把伞。

看看弗雷德里卡的这张照片,这上头她是坐在管乐队的前排。弗雷德里卡长得宽而胖,可她的制服穿在身上倒比别的人合身。她个头大,皮肤很漂亮。她那不匀称的五官凑到一起倒形成了一张讨喜的脸蛋,不过由传统标准来看她却并不迷人。

金伯莉·艾姆伯格也不是人们所谓诱人的那种,即使是在没有脑子的傻中学生眼中也没有魅力;其他几位被害者也是如此。

然而,谁都会被凯瑟琳·马丁迷上的,个头大、长相好的一个年轻女子,三十岁后倒是得和肥胖作斗争了。

别忘了,他看女人跟别人看得不一样,传统标准的迷人不作数,她们只要皮肤光滑体型宽胖就行。

史达琳不知道,他是否想起女人想到的就是“皮肤”,犹如一些呆小病患者称女人为“屄”一样。

她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循着年刊上照片底下的那片说明文字抚摸,意识到自己的整个身体,意识到她所占的空间,她的体形她的脸,它们的外观,它们内在的力量,年刊上方她的那对乳房,贴着年刊的紧绷绷的肚子,年刊下方她那两条腿。她自身的经验中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呢?

史达琳在顶头墙上的大穿衣镜里看看自己,她很高兴自己和弗雷德里卡长得不一样。但是她知道,这种不一样的长相,便是她考虑事情的思想根源。它可能会怎样妨碍着她来把问题观察呢?

弗雷德里卡想给人以怎样的外观?她渴望的是什么?又到何处去寻找自己渴望之物?她试图对自己采取些什么措施?

这儿是几个节食的计划,有“水果汁减肥”、“米饭减肥”,还有一项神经兮兮的方案,说是一坐下来吃了就不能喝,喝了就不能吃。

有组织的减肥团体——野牛比尔是否专门注视这些团体以寻找大个头的女孩儿?很难查实。史达琳从案卷上得知,被害者中有两名是属于减肥团体的,成员名册也作过比较对照。堪萨斯市局的一名探警、联邦调查局传统的“胖小伙处”以及几名体重超重的警察都曾被派往被害人所在的市镇,到“苗条班”和“减肥中心”去做过调查,也曾打入“警惕肥胖”及其他名目的一些减肥机构。她不知道凯瑟琳·马丁是否也属于某个减肥团体。参加有组织的减肥,对于弗雷德里卡,钱会是个问题。

弗雷德里卡有好几期为大块头妇女办的《漂亮大女孩》杂志。在这上面人家建议她“到纽约来,在此你可以见识来自世界不同地区的新人,在此你的身材会被认为是一件珍贵的财富”。对了。要不,“你也可以旅游到意大利或德国去,在那里,第一天一过你就不会感到孤单了。”那当然。如果你的鞋子太小,脚趾头从头那儿顶了出来,这儿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办。上帝!弗雷德里卡所需要的一切就是去见野牛比尔的面,后者认为她的身材就是一件“珍贵的财富”。

弗雷德里卡是如何做的呢?她化了点妆,皮肤上搽了不少的东西。对你有好处,要利用那财富!史达琳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在为弗雷德里卡鼓劲打气,仿佛这么做还能起什么重要作用似的。

在一个“白猫头鹰”牌的雪茄烟盒里放着她的几件蹩脚珠宝。这儿有一枚镀金的圆形别针,很可能还是她那已故母亲的东西。她曾设法把由机器织出的带网眼的什么旧手套上的手指部分剪下来,想模仿麦当娜那样戴着,却已经戴得绽了线,一丝丝地散开了。

她也听点音乐,有一台五十年代的迪卡牌电唱机,唱臂上还用橡皮筋绑着把折叠小刀,为的是加重唱臂的分量。唱片是从人家院子里清仓出售时买来的旧货,是“排箫大师”桑佛吹奏的一些爱情主题。

当史达琳拉动电灯线去照衣橱时,她被弗雷德里卡橱里的衣服惊住了。她有很漂亮的服装,并不是非常多,上学穿却是绰绰有余,到相当正规的办公室上班,甚至去干须讲究衣着的商品零售经营,也够凑合的了。史达琳迅速地朝里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弗雷德里卡是自己做衣服,而且做得很不错,缝是由毛边机包合的,贴边镶得很细心。橱里边后头的一个架子上搁着几件裁剪板样,大部分属“简单型”,可也有几张“时尚型”,看上去不容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