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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给《临床精神病学》杂志写过一篇关于手术成瘾的文章,文章很好,我是这样想的。”

“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我们曾试图研究莱克特,原以为‘来了一个可以做划时代研究的机会’——弄到这么一个活人,太难得了!”

“一个什么?”

“纯粹一个仇视社会的心理变态者,他就是这号人。但他冥顽不化,难以攻破,极其世故,标准化测试对他无能为力。还有,嗯,他极其仇恨我们。他认为我是复仇之神。克劳福德倒是很聪明——不是吗?——用你来对付莱克特。”

“你这话什么意思,奇尔顿大夫?”

“我猜想你们管这叫用年轻女子来‘激起他的情欲’吧。我相信莱克特已很多年没见到过女人了——也许曾瞥见过一眼打扫卫生的一个什么人。我们一般不让女人在这儿,留着她们就是麻烦。”

滚你的蛋,奇尔顿!“我是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弗吉尼亚大学的,大夫。那不是一所出产迷人女子的学校。”

“那么你应该能够记住这些规矩:不要将手伸过栅栏去,不要碰栅栏。除柔软的纸,什么也不要递给他。钢笔、铅笔都不行。有时他会用他自己那毡制的粗头笔。你递给他的纸,上面不能有钉书针、回形针或大头针。物品只能通过装食物的滑送器传给他,出来时也一样,不得例外。他要是通过栅栏递什么东西给你,你一件也不能接。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他们又穿过了两道门,自然光已被抛在了身后,照不到这儿了。此时他们已走过了精神病患者可以互相接触的监护室,一直到了既没有窗户,也不许互串的病区。走廊的灯都罩着厚厚的铁格栅,就像轮机房里的灯一样。奇尔顿大夫在其中的一盏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们的脚步一停,史达琳就听到墙后某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

“莱克特只要出病房,一定得手铐脚镣全身枷锁,嘴巴也得罩住。”奇尔顿说,“我告诉你为什么。逮进来之后的头一年,他倒还是个合作的模范,周围的安全措施也就稍稍放松了——你知道那是在前任负责管理的时候。一九七六年七月八日下午,他号称胸痛,被带到了诊所。为了给他做心电图时方便一些,就解除了他身上的枷锁。当护士向他弯下身去时,他对她干了这个。”奇尔顿递给克拉丽丝·史达琳一张翻得卷了角的照片。“医生们设法保住了她的一只眼。整个过程莱克特都通过监控器受着监视。他打断了她的下巴去够她的舌头。就是在他将舌头吞下去的时候,他的脉搏也都一直没有超过每分钟八十五下。”

史达琳不知道哪个更糟些,是这照片呢,还是奇尔顿专注地在她脸上搜寻时露出的淫邪贪婪的目光。她想到的是一只口渴的鸡,在啄她脸上的泪水。

“我把他关在这儿。”奇尔顿说着按了按厚厚的双重安全玻璃门旁的一个按钮。一名大个子护理员让他们进了里边的房间。

史达琳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心,刚一进门就停住了脚。“奇尔顿大夫,我们确实需要这些测试的结果。要是莱克特医生觉得你是他的敌人——要是他非这么看你的话,正如你说的那样——那么我自己单独去找他,可能运气会更好些。你看呢?”

奇尔顿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这对于我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在我办公室时你就可以这么建议的,我可以派一名护理员陪你,也省了时间。”

“如果你在那儿就把情况介绍给我,我原本是可以这么做的。”

“我想我不会再见你了,史达琳小姐。巴尼,她和莱克特一谈完,你就打电话叫人把她带出去。”

奇尔顿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就走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脸上漠无表情的大个子护理员了。他身后是一只悄无声响的钟以及一个钉了铁丝网的柜子,里面放着梅斯催泪毒气、监禁工具、口罩以及麻醉枪。墙架上系着根一端呈U形的长管,那是将暴力侵害者扣绑在墙上用的。

护理员看着她说:“别碰栅栏,奇尔顿大夫跟你说了吗?”他的声音高而且沙哑,让她想起演员奥尔多·雷的嗓音。

“是的,他说了。”

“好。走过别的病房,右边最后一间。过去的时候走在走廊的中间,什么事也不要去注意。可以把他的邮件带给他,到了右边顶头就丢下。”护理员说话的口气像在自我娱乐。“邮件你就放在盘子里让它滑进去。如果盘子在里边,你可以用绳索把它拉出来,或者他也可以送出来。盘子留在外头他是够不着你的。”护理员交给她两本杂志,书页都散落了,另有三份报纸和几封拆过的信。

走廊长约三十码,两边都是病房。有的病房墙上垫着衬垫以免犯人自伤;房门正中开有观察窗,长而窄,犹如一个射击口。其余的则是标准的病房,对着过道是一排栅栏。克拉丽丝·史达琳知道病房里有人,可她努力不去看他们。她已经走过去了一大半路,忽然一个嘶嘶的声音传进耳朵:“我能闻到你的屄味!”她不露声色,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