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案 安定门夜妖作祟 育婴堂小儿惨死(第4/6页)

清末民初的农家小院大概是这个样子,王兆许家比图里的房子要破旧很多

我问管事的:“最近又有小孩丢吗?”

“村里死孩子之后,有巡警来查过,之后再没丢过。”

“除了孩子,这里的护工有没有什么异常?”

管事的摇头:“没有。”想了一下又说,“打杂的王兆许去年秋天得了病,请假回家,就没再来。”

“他住哪儿?”

“进城没多远,粉子亭(现北京分司厅胡同)胡同口,有个塌了半截墙的院子,就他家。左右邻居都有树,就他家光秃秃的。人也好认,左眼皮儿上有个瘤子,这么大。”管事的拿手比画了一下,有鹌鹑蛋大小。

粉子亭胡同就在交道口附近,王兆许小院里有三间房,门窗都用砖头封死了。堂屋门锁着,从门缝里看去,都是蜘蛛网和灰絮,看样子很久没人住了。

老巡警突然叫起来:“这儿有个洞!”

过去一看,东厢房墙角有一个一尺多宽的洞穴,洞口很光溜,似乎有东西经常进出。刚凑近洞口,就闻见一股熟悉的臭味——尸臭。

汪亮捏起鼻子:“什么东西,这么臭!”突然反应过来,大骂,“×,有死人!”

小巡警一激灵,咔咔地拉起了枪栓。我摁住他:“别紧张,肯定不在下面,我们动静那么大,要在也早跑了。”

我打开手电,噙在嘴里,一手拿着手枪,从洞口出溜下去。地洞挖得很粗糙,并不算深,最宽敞处也只能哈着腰。洞里臭味浓烈得化不开,角落有一堆杂草,上面散落着一些碎骨头。我用手帕包了几块骨头,爬出洞口。

汪亮总算证明了自己是学医的,看见骨头,大喊一声:“抓到了!这是人骨!”

我说:“抓到个屁!还没见真身呢!”

“我们守株待兔,那东西肯定回来!”

“你下去守?”

“……”

最后确定了抓捕计划,我和汪亮两个人埋伏在院子里,小巡警守在邻居大门后盯着,乔四上房顶望风,老巡警自告奋勇,嘴里含着葱姜蒜遮味儿,拎着枪下了洞。

我问他:“哨子有吗?”

“有。”

“不管什么东西进来,就玩儿命吹。”

一直等到天黑,汪亮困得直耷拉脑袋,我正想叫醒他,东厢房一声枪响,我拔出手枪,冲到院里。一个黑影从东厢房窜出来,向院墙飞奔过去,眨眼间翻过墙头。我紧追过去,翻上墙头,喊了一声乔四,指望他截住那东西。

刚跳下墙头,胡同对面闪出两个人,两道手电光打在那东西身上,我拧开手电,对照过去,那东西被堵在了中间。一瞬间,几道光交汇,照亮一个佝偻的身躯。我和对面的人都愣住了。那东西瘦骨嶙峋,皮肤灰暗,身上遍布粗糙的黑毛,关节肌腱异常健壮。两手生着尖锐的指甲,向内弯曲,右手攥着一把古怪的铁器,似刀非刀、似锤非锤,一看就是件杀人利器。它转过头来,一双赤红的眼睛盯住我,像狼,但却有股高于野兽的灵气。

金木根据印象绘制的王兆许变妖图

几乎同时,我和对面都开了枪,射向那怪物。我心里暗骂,交叉射击简直是找死。那东西低吼一声,向对面冲过去。对面两人失声惨叫,躲向一边。那东西消失在夜色里。

这两人并非大小巡警,我举起枪,问对面:“什么人!”

那两人也不吭声,踉踉跄跄逃走了。乔四从墙上跳下来,一脸苍白,哆嗦着说:“我看见头上瘤子了,是王兆许?可这明明是妖怪啊!”

我也看到了额头那瘤子,确定就是王兆许。这时,汪亮和大小巡警也赶到,汪亮还在抱怨:“不是说吹哨吗?怎么开枪了!”

“害怕啊!我听见动静,一开手电,差点儿尿裤子,就扣了扳机。”

我心有余悸,说:“疏忽了,应该让你直接开枪的。”

汪亮问:“咋样,打死没?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说:“要说是妖怪,也对。”

汪亮找来几个街坊打听,王兆许今年30岁,家里就一个人,以前卖锣,后来铺子倒了,想拉车又交不起租钱,就四处打杂。去年村里办丧事,王兆许去帮忙,忽然在灵堂上发起癫,像跳大神一样手舞足蹈,栽倒地上吐白沫。大夫说,是羊角风。

“得了癫痫就变妖怪吃人?金木,你确定那东西是王兆许?”汪亮依然不信。

“应该没错儿,额头上的瘤子不会那么巧合。”

“得癫痫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人去吃人脑子。”

“南方有种巫医偏方,用幼儿脑髓,掺上蚯蚓蚂蚁,可以治癫痫。”

“我×,你哪儿知道的?就算真有这方子,一个卖锣的还懂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