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3/8页)

三岛走下车,打开对侧的车门。“上车。”

杂贺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就上了车。

“家在哪里?”

“长滨。”

“正好。顺路。到了之后我会叫你的,你先睡会儿吧。”

然后,三岛就让杂贺躺在车后座上。

行驶期间,杂贺几乎没有说话。进入高速公路时,他忽然询问起来:“那是你儿子吗?”似乎是看到了贴在副驾驶座前面的照片。那是智弘一次远足时拍的照片。

“是的。”三岛答道。

“几岁了?”

若是还活着——三岛本想如此回答,可他还是打住了。用不着装模作样。他便说道:“已经死了。”

三岛并未看到杂贺的表情。

“哎,真是什么事都能摊上啊。”杂贺沉默片刻后,感叹道。“是啊。”

之后二人就完全沉默了。

出了长滨出口,杂贺要三岛把自己放下。可是,这里是马路中央,周围既没有民房也没有店铺,三岛不可能把近乎病人的杂贺放下来,就没有理会他,径直进入市区。于是,杂贺说出了自己公寓的地点。

“不好意思。”下车之后杂贺致谢道,他看上去状态还不错。

“客套就免了,快进屋吧。”

杂贺用右手敬了个礼,摇摇晃晃地朝房间走去。三岛见状便驱车走了,当时还在想,今后恐怕再也见不到此人了吧。

三岛发现异样是两天后。

原本装在钱包里的工作证不见了。由于工作证大小跟信用卡差不多,钱包里又装着各种卡,所以没有立刻发现遗失。

他试着回忆最近的行为。可是,无论怎么回忆,都不记得曾从钱包里拿出工作证。由于进入核电站需要另外的登记证,他另外放了,所以上班时也不会从钱包里拿工作证。其他有可能的就是拿钱包的时候不小心让工作证掉出来了,可他把钱包倒过来使劲甩了甩,卡片夹中的东西也没有掉出来。

过了五天,正当他无奈准备跟公司挂失的时候,竟从一个意外的地方得到了消息。是敦贺车站发来的,说是有工作证被送到那里,让他去取。看来是对方跟公司询问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他问为什么工作证会在那边,但工作人员并不清楚,只说是一名乘客捡到的,交给了车站窗口。乘客的名字似乎也没留下。

真奇怪,三岛想。他不记得最近去过敦贺车站。

第二天他就去车站取了。是他的工作证没错。问工作人员到底掉在了哪里,对方也只回答说并没有向拾到者询问这些事。

三岛再次想起这件奇怪的事是数周后的一天。这一天,三岛跟赤岭淳子见了面。

自己到底爱不爱淳子,三岛没有清晰的答案。喜欢是肯定的,所以才会想见面,见面时,时间也过得特别快。可是,自己是不可能永远跟她在一起的,这一点从最初拥抱她时就预感到了。淳子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双方之所以能形成一种不过问彼此过去的默契,可以说也是这种感觉的结果。

见面的地方多是淳子的住处。这一天,也是在她那里。三岛躺在她的床上。

“你昨天来我们工厂了吧?”淳子一面在床边的桌旁剥着橘子,一面问道。

“昨天?没有啊。”他答道。

“可你的名字却在技术大楼出入管理表中啊。”

“管理表?不会啊。怎么可能呢?”

“可就是真的啊。因为是我亲眼看到的。设备开发、三岛幸一。”从淳子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像在说谎。

“真的是昨天的日期吗?不会是偶然把我去年去时的管理表弄到外面来了吧?”

她摇摇头。“昨天的日期。没错。”

“奇怪。”

“我当时还在想,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那不是我啊。”

“为什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

“莫名其妙。看来是有人冒用我的名字进去了。”

“可是,要想进去没有ID卡是……”她说的是工作证的事。

“是吗……”

三岛思索起来。他想起了数周前丢失工作证的事来。难道说是捡到那个的人伪造了工作证?

不。他觉得不可能。嫌犯肯定是一开始就带着这种目的跟自己接近,然后趁机偷走的。那天晚上三岛把钱包装在外套的兜里了,饮酒期间就把外套挂在了酒吧的墙上。如果想偷,随时都可能偷走。正因如此,当时杂贺才拒绝坐自己的车吧,三岛想。因为杂贺想早一点跟三岛分手。

从淳子那儿听到这件事的三天后,三岛就驱车去了长滨。虽然只去过一次,可由于城市并不大,他仍记得杂贺公寓的地点,甚至连从一楼里面数是第二户都还记得。没有挂门牌,但其他房间都挂着,只能倒推是那个房间。三岛试着按了下门铃,似乎是外出了,没有人回应。他又试着扭了下门把手。门没有锁,一下就开了。也就是说,马上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