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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心想,快儿一定会被送进少年感化院。在他出狱之前,要赶紧离开这里,去远一点的地方就业。

正在休假的织部被真野叫出来,是在进入十月不久的某一天,长峰事件已过去一个月。两人在一家位于东阳町的酒店的咖啡厅里见面。

“不好意思,正休假还把你叫出来。”真野道歉。

“没关系。为什么要在这么高级的地方?”织部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因为对方就住在附近。”

“对方?”

“嗯,还有一个人要来。”真野看了看手表,“对了,新工作环境怎么样?”

织部苦笑了一下。“才去一个星期,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真野也笑了笑。

织部被调到了江户川分局。调动很突然。表面上的理由是单纯的人员补充,但不必说自然和他在街头开枪有关。但他并没有受到其他惩处。因为根据大多数在场警察的证词判断,织部开枪是迫不得已。

真野将目光投向织部背后,织部也回过头去。久冢正慢慢走过来,织部站起身。

“你们俩看起来精神很好。”久冢坐到椅子上,“是谁找我呢?”

“是我,组长。”

久冢对真野摇摇手。“我已经不是组长了,只是普通市井小民。”

久冢在长峰事件后立刻提出了辞呈。虽说是不可避免的情形,但警察终究开了枪,杀了嫌疑人。他认为自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辞呈被接受了,对认为应该由某个人出来负责的上司们而言,这正是个好台阶。

“丹泽和佳子好像不会被起诉。”真野说,“就是那个藏匿长峰的女子。”

“哦。”久冢点点头。

“但她的证词中有一部分令人难以理解。她说长峰接到身份不明的密报者提供的情报,那人到底是谁现在仍是个谜。”

“这表示你们的任务尚未完成?”

“关于这一点,中井诚说出了一件令人难以理解的事,他说他曾经打电话到调查总部,通报菅野和伴崎是掳走绘摩的人。这一内容和长峰接到的密报电话极为类似。”

“那么中井就是密报者啰?”

“有这个可能性,我们已对中井诚展开调查,但应该不是他。中井后来又打了一个电话,说是通报菅野躲在长野县倒闭的民宿里。当时他拨打的号码,据说就是他第一次报警时,对方给他的手机号码,我们试着调查那个号码,发现是用假姓名申请的预付卡,那好像是中井打的最后一次电话。他的供述应该可信,神秘的密报者甚至连菅野会出现在上野车站也告诉长峰了。当时中井正被我们监视,根本没有机会打电话。”

“原来如此。”久冢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吐出一口烟雾。

“长峰从密报者那里得到的情报都非常准确,而且都抓对了时机,全是一般人绝对得不到的情报,所以只有一个可能。”真野继续说,“密报者和警察有关,应该是个和调查渊源很深、可以掌握调查进度的人。他收到了来自市民的目击线索,并事先准备好一部匿名的手机。”

织部屏气凝神,真野和久冢对视了一眼。织部终于明白真野到底想说什么了。怎么可能?他想。

“三年前的虐杀案,组长一直耿耿于怀。”真野说,“结案后,组长仍然去被害人的父母家,尽量提供信息,您说您能做的只有这些。”

“真野警官,”织部说,“你有证据吗?”

真野摇摇头,将目光投向久冢。“没有,所以我或许正对以前的上司说出冒犯的话。”

久冢从容地抽着烟,动作的节奏几乎没有改变。

“警察到底是什么呢?”久冢开口了,“是站在正义的那一边吗?不是,只是逮捕犯了法的人而已。警察并不保护市民,要保护的是法律,为防止法律受到破坏,拼命东奔西跑。但法律是绝对正确的吗?如果绝对正确,为什么又要频频修改?法律并不完善。为保护不完善的法律,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践踏他人的心也无所谓吗?”久冢露出微笑,“警察证件我拿了这么久,其实什么也没学会。”

“组长的心情我非常理解。”真野说,“我也不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世,只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

“组长……不,您认为神秘密报者的所作所为正确吗?您觉得那就是正义吗?”

原本很平静的久冢霎时间变得很严肃,但随即又露出笑容。“该怎么说呢?最后的结局是这样,或许不能说是正确。但如果密报者什么都不做,结果会如何呢?当真会有更好的结果吗?菅野和伴崎被捕,经过形式上的惩处后很快又可以重返社会,然后重复作恶,接二连三地还会有长峰绘摩浮尸河中。这就是幸福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