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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睡着了,但昨晚醒过一次。”诚哉看看众人,说道,“看到我们在,他好像有了精神。照这样静养,供他充分的水和营养,大概两三天就可康复。所以,我想谈谈今后的安排。”

“我说说可以吗?”山西举起手。

“请吧。”

“听了刚才的话,我觉得可以理解为到那人康复为止,我们都留在这里。是吗?”

“包括这一点,”诚哉说道,“我想让大家来决定今后怎么办。”

“对不起,我反对。”小峰马上作出反应,“我们是普通人,迄今一起熬过来了。如果那个非同一般的人加入,肯定会散伙。至少我不想跟他一起行动。”

他身边的户田也轻轻点头。“我也这么看。适应不了正常社会的人才加入黑社会,对吧?那种人在这么特殊的环境里不可能跟别人协调。”

诚哉的表情没有变化。这样的回答多少在他预料中。

“其他人的意见呢?”诚哉看着荣美子,“你怎么看?”

忽然被点名,荣美子眨了眨眼睛。“我听从大家的意见……”

“这样说可不好,太太。”户田说道,“要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如果在这里不说,以后又发牢骚,谁也不会理你的。”

冬树觉得,户田虽然口无遮拦,但说得合乎情理。现状事关生死,不能把命运决定权交出去。

“没有必要考虑别人怎么想,说出自己的希望吧。”诚哉再次对荣美子说道。

她为难似的低下头,但不一会儿便拿定主意般地抬起脸。“老实说,我觉得害怕。我不希望跟他打交道。”

“就是嘛。”户田说道,“跟那种人在一起,不知会遇上什么麻烦。”

“但是,”荣美子接着说道,“如果他本人自愿跟上来,那怎么办?不能说不行吧?”

“说就说嘛。就说‘别跟着我们’。”

“这么说,他事后会不会恨我呢?”

这时,小峰扭过身来,面对着她。“恨就恨吧,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

“要说在以前的世界,还是会担心的,因为那些家伙马上就会来报复。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害怕了。那些家伙之所以横行霸道,是因为背后有人,光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不用怕。而且凭他现在那副样子,就算我们出发了,他也肯定跟不上来。”

“你是说要丢下他?”

“我只是说不一起行动。他要自己想办法。既然躺两三天就康复,用不着担心。”

“那个……”菜菜美开了腔,“我是说,如果好好摄取水分和营养就行。光是躺着,康复会慢,也有可能变得严重……”

小峰烦躁地摇摇头,说道:“想要活命的话,他自己也得想办法啊。这里有水有食物。总而言之,那人是黑社会,没必要同情。”

听到强硬的意见,荣美子还是不能释然,说了一句“请让我再考虑一下”,又低下了头。

“冬树,你怎么想?”诚哉问道。

冬树舔舔嘴唇。他一直在努力思考,但还是没形成能自信地表达出来的意见。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口道:“不跟他本人谈谈就没法判断吧?”

“跟他谈什么?”户田的质问随之而来。

“我们需要问他:打算跟我们一起行动吗?一起行动时,能跟大家协调吗?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要判断他能否加入,我觉得为时过早。”

“这么问,他肯定说好听的。”小峰认真地说道,“要认真做事啦、能跟大家协调好啦,只是应付而已。那种话信不得。”

“所以我觉得要辨别这一点。如果感觉他在撒谎,那时再来商量,怎么样?”

“辨别人的好坏很难啊。”说话的是山西,“即使有人生经验也没有太大作用。证据就是被诈骗转账的大都是老人。而且做坏事的人玩这一手最绝了。”

户田和小峰一起点头,深以为然。

冬树无从辩驳,陷入沉默。他的意见背后并没有坚定的信念。

“久我先生,啊,不是说弟弟,是说哥哥。”户田转向诚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前几天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即便世界从头再来,也并不意味着以前的生活方式就不存在了。老实说,我很佩服,但照此想法,我们就不能对那个黑社会的过去视而不见。当然,他有怎样的过去,目前还详情不明,但至少不是一种正当的生活,这一点确定无疑。你对此怎么看?”

诚哉没有回避户田的目光,他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在说出我的意见之前,我有一个提案,关系到今后的生活方式。”

“什么?”户田问道。

“规则。”诚哉说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不可预测,但就此时此刻来说,我们只能靠自己活下去,这就是事实。既然这样,有必要制订大家都必须遵守的规则。迄今的法律都不能通用。甚至事物的善恶好坏,也必须由我们自己决定。如果只凭当时的情绪来解决重大问题,以后必定产生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