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下场(第2/2页)

听闻叶贵人有孕,她暗暗怀恨在心,只苦于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难得昨晚如此接近,人又多也不若白昼明亮,恰是动手的好时候,这才叫她推了叶贵人下台阶。

黄宝林抵死不认,无奈宫女将她当初买通的谁,又是怎样惊吓的万才人一五一十道了个干净,经查悉数属实。黄宝林百口莫辩,闹了好几场要见帝后,无人理会,最终被贬为末等选侍,幽禁宫中,时限,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几十年。

辛虞穿过来一年半,还是头一遭见有妃嫔落得这样的下场,心中很有几分纠结。

一方面,她不喜这样没有底线不择手段、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觉得黄宝林有今日,全是自己作出来的。

可另一方面,她眼前又一再浮现当时黄宝林震惊的反应,总有种直觉,黄宝林或许有可能,只是个替罪羊。

想不通,她干脆问宋嬷嬷:“嬷嬷以为,这件事真是黄宝林干的吗?”

宋嬷嬷道:“别管是否她所为,至少万才人受惊崴脚一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辛虞沉默。

这一日,全宫上下的注意力都在叶贵人与黄宝林身上,没几个人还记得,今天是汪才人所出小皇子的生祭与周年。汪才人一个人诵经一个人放灯,只有李婕妤,送了两卷自己抄写的经书并些银两,让她添作皇寺中为小皇子所点长明灯的灯油钱。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的,次日一早,乾清宫有洒扫太监发现了灯油燃尽落于地面的孔明灯,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对已逝小皇子的思念与祝福,字迹只勉强能算工整,像是刚学写字的幼童所书。

有人报去刘全跟前,问要不要禀给陛下知道,恰被长平帝听见,叫呈上亲自看了,当晚,便召了汪才人侍寝。

辛虞听闻消息,压根儿没往心里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散步消食,还指了外间挂着的一盏荷花灯一盏美人灯吩咐:“这可是两位公主送的,明儿收灯时千万仔细些,妥善保管着。”

严婕妤得知后却冷冷一哼,不屑又鄙夷,“都没了有一年了,还能拿来做文章,可真是一副慈母心肠。我就不信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那孔明灯哪里不能落,偏偏落到了乾清宫,还让陛下给知道了。”

失去的那个孩子就是严婕妤的逆鳞,完全碰不得,一屋子人,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接话。

有宫女撩帘进来,见此气氛,脚步有瞬间的迟滞,觉得自己大概是来得不巧了。

满室寂静中,这点声响哪里瞒得住严婕妤的耳朵,她转眸瞟了一眼面现犹豫的宫女,“有事?”

宫女只好蹲身行礼,然后硬着头皮上前,从袖中抽出封书信呈上,“小主,公主府的来信。”

一听公主府三个字,严婕妤立马冷了脸,“不是说了公主府送来的东西一概不收吗?谁叫你送到我面前的?烧掉。”

“可……万一是什么要紧事呢?”宫女很是为难。

“她能有什么要紧事?”严婕妤冷嗤,想想又伸了手,“拿来,我倒要看看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宫女忙小心双手奉上,严婕妤拆开后却只匆匆扫了两眼便撕作几片丢在了地上,眼底淬着的毒汁几欲满溢而出,“她竟还敢管我的事,真是好大的派头!”

那宫女被吓得腿一软贵在地上,低低伏着身一句话不敢说。

小主自有孕便逐渐变得暴怒异常,小皇子出事后更是歇斯底里,疯了一般。不知大长公主用了什么法子,她是不成日间要死要活了,也开始正常梳洗用饭,就是人愈发阴沉、喜怒不定,和公主府那边也势同水火。

庆延大长公主送至严婕妤身边的嬷嬷早被严婕妤打发了,她完全不知自己一番苦心急急捎了信进宫,自家女儿看都没看完就给撕了。她一连等了三五日,始终不见有消息,这才觉出其中味道来。

“洛儿,你说咱们刺激淑儿那一下,是不是适得其反了?”没人能说这些隐秘事,大长公主只好到了长女那里同她私语。

严洛抚着七个月大的孕肚,也轻蹙起眉,“用仇恨支撑她活下去,是女儿出的主意,看她之前的样子,也不是没有效果。只是不想她会如此不管不顾地对王家出手,其他几家听说,怕是会人人自危。难保他们为求自保不会做出什么来。”

“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把当时动手的几个都与那个孩子陪葬,只是不管能否做得干净,事后查起来,恐都要令人起疑。”

“那孙氏不是娘的人吗?护好她,其余几家之事就可以说是巧合。不过还是得寻法子劝劝淑儿,女儿怕她又冲动行事,万一叫人捉住什么蛛丝马迹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