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静养

皇帝发话,王宝林再不情愿也只能行礼告退。

她还不算很蠢,临走前再次表现了下自己对辛虞的关切,“姐姐好生保重,妹妹改日再来看你。”圆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辛虞胡乱嗯了声,目送她离开,吐出口气。

可算走了,应付宫里这些女人比当初训练都要累,心累。

长平帝瞧见她这个小动作,突然开口:“她来多久了?”

“您说王宝林?”辛虞没多想,据实已告,“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吧。”

长平帝眼见着眸色就沉了下来,“刘全。”他喊了候在门外的御前大总管刘全进来,吩咐:“通知各宫,昭嫔伤势未愈需要静养,不便探望。”

辛虞察觉到对方的不悦,但不清楚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是为了什么,小心觑着他的神色研究片刻,无果,便不再白费神妄自揣度,盘算起另一件事。

倒是宋嬷嬷看得分明,对于皇帝对自家小主的态度多少有了些数。

刘全应声后下去,将差事交代给了自己的徒弟小禄子。完事看周围无人,又压低了声音提点:“以后昭嫔这里你给我多上点心,今儿这事你也看到了,这位的福气来了。。”

小禄子一叠声应是,笑着道:“师父放心,怎么说我也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这点子眼力见总不会没有。陛下这是摆明了护着昭嫔小主,哪个不长眼的敢触这个霉头?”

没见全宫上下,就只有王宝林打着探望的旗号上门来蹲守吗?现下昭嫔是看着叫人眼红,但只要陛下表现得还愿意顾念她舍身相护的情分,想动她就得先掂量掂量值不值当为此招了陛下的眼。何况她短时间之内又不能侍寝怀孩子,碍不着她们什么,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争宠笼络陛下的心。

只不过……

他弯腰凑近了些,小声问:“师父,您说陛下他是不是真……”

话未说完,被刘全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不该问的别问,陛下的想法岂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胡乱揣测的?,”

小禄子忙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快嘴,以后一定谨记师父教诲闭紧了,不该张的时候管保一个字都不漏出来。”说完一溜烟去办差去了。

刘全垂手见他远去,折身回了殿内。刚在内室门口立好,就听得里面低低的说话声。

“陛下,嫔妾有件事想和您说。”

“嗯。”

“那天的事,嫔妾其实并不知背后有匕首,就是不小心被绊了下……”

他眼皮禁不住狠跳了跳。

哎哟我的昭嫔小主唉,您能不能别这么实诚?好好儿的大功和圣宠,您不要也就罢了,可别把自个儿给作死了。您失了圣心不要紧,您这一屋子宫人可就要跟着倒霉了。

辛虞哪儿知道自己一句话吓得多少人脸都变了。

王宝林一来便就着她护驾有功这事儿将她好一顿吹捧,听得她那叫一个心虚,寻思来寻思去,总觉着还是早日坦白好。省的这位皇帝在自己身上浪费更多感情,等到得知真相那天恼羞成怒要杀自己泄愤。

只是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这位却君威太盛,比自家老爹、老师甚至冷面教练不知要可怕多少倍,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她声音便不自觉小下去。

纪明彻审视着面前这个躺在床上几乎面无血色的女人,想瞧出她是真老实到这种程度还是想借由此种手段给他留下个与众不同的印象。

若是后者,只怕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之前种种不过是伪装。真老实,恐怕中秋那天刺杀一发生就被吓傻了,哪里还能冲进交战圈里救驾?当时场面混乱,她身插匕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又稍显震撼,他一时未及多想。可事后每每回忆,总觉得说不通的地方甚多。

他这些日子一味抬举她,也是想让她以为自己因她舍身相护对她颇多怜惜,看看她是否还别有目的。

辛虞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干笑两声,举了举已经能动弹些了的右手,“真的,嫔妾没说谎,嫔妾发誓。”不信您看我真诚的小眼神儿。

“知道了。”纪明彻收回审视的目光,在屋内战战兢兢几个人身上扫过,落到桌上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盒子上,“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叫人去书局取些诗集话本念来听。”思及她是宫女出身,可能这一屋子包括她都识不得几个字,他话音一顿,又道,“养只解闷儿的宠物亦可。珍兽园那边饲有会说话的鹦鹉,正好你伤势未愈,也养不得其他。”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辛虞完全搞不懂长平帝那平淡的语气后隐藏的是何种态度。但想着他听自己坦白完还能关心自己无不无聊的问题,应该是没生气,把开口前就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皇帝这里过了名录,以后总不会有人再拿这件事做文章了吧?她表情轻松下来,十分真诚地和长平帝道了谢,开始盘算都能借着他这话为自己谋哪些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