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审讯(第2/2页)

“有、有的。”小李子虽吓得不轻,但还没到思维混乱的程度,忙道:“奴婢今儿有些闹肚子,提着食盒到半路时曾急着去净房,当时刚好遇上辛选侍宫里的小贵子,就请他帮忙看了一会儿。等奴婢出来洗干净手,这才接着把东西送过来,一路上只有他有机会触碰到食盒。”

辛选侍宫里的小贵子?几位嫔妃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屏风那边,心思各异。

皇后面上淡淡,吩咐人去长春宫带小贵子前来回话,又问:“可还有什么遗漏的?此时不说,一会儿若查出来,便是你隐瞒不报欺君罔上。”

“奴婢不敢有所欺瞒,食盒的确只有那时离开过奴婢的视线。”

屏风离得不远,一片安静中所有对话都清晰地传入耳内,辛虞明显感觉到平日手脚利索的金铃为自己整理仪容的动作失了条理,系了好几次带子都没能系上。她伸出软绵绵的双手,自己松松打着结,“怎么抖成这样?难不成这事儿是你干的?还是你知情?”

金铃腿一软扑通跪下,“没有,奴婢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小主……”

金铃慌得声音都走调了,她是相信自己小主不会也没机会做这种蠢事,可这宫中屈死的无辜者还少吗?她只怕伺候的主子成了那倒霉的替罪羊,连累她也没个好下场。

“不关你事儿就镇定点,别搞得好像心虚似的。”听闻事情牵涉到自己身边的小贵子,辛虞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可如果最后矛头真指向了她,那么酸梅汤是她饮下的,便成了这局中最大的破绽。长平帝和舒皇后都不像是没脑子的人,她应该不会有事。

如此安慰着自己,辛虞深呼吸平复了下自己狂乱的心跳,收拾一番后在金铃的搀扶下素着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缓慢地转出了屏风。

“辛选侍腹痛可有减轻?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皇后见她出来,忙吩咐人重新为她搬上一把椅子并铺了厚厚的软垫,又叫宫女去给她冲杯热热的红糖水来。

辛虞道过谢,说:“嫔妾已经好多了。事关嫔妾身边的内侍,嫔妾想听个究竟。”

“也好。”皇后微微颔首,“你若是不舒服不要忍着,直接言语便是。”

场中又陷入一片寂静,不多时,小贵子被带了上来,与小李子一左一右跪在亭前空地的中央。

接下来两人对质,小李子偶遇小贵子的时间、和对方都说了什么话、又离开了多久基本一致,只是问起是谁在容贵嫔的酸梅汤里下了药,二人俱是不认,却又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长平帝听得不耐烦,挥挥手,“既然都不承认,拖下去用刑,看他们招是不招。”

一听要用刑,小李子连呼冤枉,可还是被孔武有力的侍卫们拖了下去。他眼见是逃不过了,恨得一双眼通红,直瞪着不远处的小贵子,“天杀的孬种!敢做不敢当倒来害我!枉我见你平日老实又常给人帮忙,这才托了你,没想你竟是这么个处心积虑谋害主子的狗东西!也不怕天打雷劈!”

小贵子安安静静的,只在被拖下去前深深叩了个头,比小李子表现得不知要好上多少。辛虞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听着棍棒击打皮肉和惨号喊冤的声音只觉心惊肉跳。

果不其然,几棒子下去,小李子虽叫嚷得凶,可始终死咬着不认,倒是小贵子招了。

他腰臀衣裳隐约透着血色,被人一左一右架着回来,艰难地跪趴在地上轻颤着道:“回陛下回皇后娘娘,是辛选侍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让奴婢想办法下进容贵嫔的吃食中去。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之前也不知道那包药粉是何作用,求陛下和娘娘饶命。”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辛虞身上,又不着痕迹转向容贵嫔。

容贵嫔一脸平静,让人辨不出是何情绪。

又是支走和小李子同行的小丁子,又掐准小李子会急着去官房派小贵子前去下手,这是一个才封了选侍不久的小宫女能做到的吗?还有那包药粉的来历……

她不会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辛选侍所为,陛下和皇后也不会。

皇后闻言神色也未有太大变化,“构陷嫔妃乃是死罪,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有,奴婢按辛选侍的吩咐将药粉掺进酸梅汤中后,曾借送伞带着空了的纸包来向她复命,亲眼见着她用那纸包了蜜饯放在自己的荷包里。娘娘可以派人检查辛选侍今日佩戴的荷包,在场也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奴婢的确来寻过辛选侍,就在开宴前。”

平时沉默不善言辞的人突然说了这么多话,且十分调理清晰,再傻也该知道自己这是被陷害了。辛虞就说怎么她今天出来这么久还没下雨,敢情有更倒霉的事儿搁这儿等着。

只是不管对方是何时以何种方式在她的荷包里动了手脚,恐怕八成都要以失望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