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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我们什么时候能一起聚一下?我很想试穿。”

“恐怕不行,先生,我们不能全部一起来,这不是原来的条件。就像我说的,我量身,我剪裁,我试穿,全部都是我自己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也负责送货。没有其他人涉入,绝对没有,只有你和我,没有第三者直接涉入。我和他们谈过一次又一次,可是他们不肯让步。要做就通过我,否则拉倒。这是他们的原则,没法改变,抱怨也没用。”

他们在巴拿马饭店的可可酒吧碰面。潘戴尔得放声嘶吼,才压得过乐团的声音。

“这是她的道德观,安迪,就像我说的。她很固执,她尊敬你,她喜欢你,可是你已超出她的界线之外。尊敬与服从丈夫是一回事,身为美国人、替英国人刺探她的老板又是另一回事,先不管她的老板是不是背叛神圣的托付。你可以说这是伪善,说这就是女人。‘别再提起欧斯纳德先生。’她说,那是个临界点。‘别带他到这里来,别让他和我的孩子说话,他会污染他们。绝对不要告诉他说我同意你要求我做的龌龊事,或者我加入缄默反抗运动的事。’虽然很痛苦,安迪,我坦白告诉你,只要露伊莎一脚踩进去,就只有隐形轰炸机才能让她移动。”欧斯纳德自己抓起一把腰果,头往后仰,张开嘴,全丢进口中。

“伦敦不会高兴的。”

“那他们也只好忍耐对不对,安迪?”

欧斯纳德一面嚼一面想,“没错,他们要忍耐。”他赞同道。

“而且她也不提供任何书面的东西。”潘戴尔似乎后来才又想到似的再补上一句,“迈基也是。”

“聪明的女孩。”欧斯纳德说,嘴里还嚼个不停,“她的薪水会回溯到从这个月初开始算,也要确保你把她的开支都计算在内。汽车,暖气,灯,电力,日期。你也要来一杯吗,还是烈一点的?”

露伊莎被吸收了。

第二天早上潘戴尔起床的时候,感觉自己复杂得不得了,在多年的努力与幻想中,他从未体验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他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人。有些对他来说是陌生人,其他的狱卒和囚犯则是他先前定罪时就已经认识的。可是,全都站在他这边,和他一起朝相同的方向迈进,分享他的宏观远见。

“看来这个礼拜会很吃不消,露。”他隔着浴帘对老婆喊道,发射他新攻势的第一枪,“好几个家庭拜访,约些新订单。”她正在洗头发。她常洗头,有时候一天两次,而且至少刷五次牙。“今晚打壁球吗,亲爱的?”他很随意地问。

她关掉莲蓬头。

“壁球,亲爱的,你今晚要去打吗?”

“你想要我去吗?”

“今天是星期四,店里有俱乐部之夜。我以为你都是星期四去打壁球的,和娇安有约。”

“你希望我和娇安去打壁球吗?”

“我只是问问而已,露。不是希望,是问。你想保持健康,我们都知道的,而且也很有效果。”数到五。两次。

“没错,哈瑞,我今天晚上打算和娇安去打壁球。”

“是啊,很好。”

“我下班以后应该回家。我应该改变。我应该开车到俱乐部,和娇安一起打壁球。我们订了球房,七点到八点。”

“很好啊,替我向她问好,她是个好女人。”

“娇安喜欢把时间分成两段,一次连续打半个小时,一段练她的反手拍,一段练她的正手拍。身为她的球伴,例行的顺序刚好倒过来,除非球伴是左撇子,而我不是。”

“原来如此,了解啦。”

“孩子们会去欧克雷家,”她又补上一句,延伸她之前的报告,“他们会吃胖死人的炸薯片,喝蛀坏牙的可乐,看暴力电视,在欧克雷家不卫生的地板上打地铺,如此一来就符合我们两家共同的利益。”

“好啦,谢谢你。”

“不谢。”

莲蓬头又打开,她又开始在头发上涂肥皂。水又关了。

“打完壁球之后,因为今天是星期四,我应该开车回办公室,整理安排狄嘉多先生下星期的行程。”

“照你说的吧。听说他行程满档呢。这么努力,真让我印象深刻。”

扯开浴帘。答应她,从今而后要完全真实无虚。然而,真实不再是潘戴尔的主题,就算以前曾经是。往学校的路上,他唱了整首的“我的目标永无止境”,孩子们认为他是乐疯了。进到自己的店里时,他变成了心醉神迷的陌生客。新颖的蓝色地毯和时髦的家具令他惊叹,还有玛塔玻璃包厢里的休闲区,以及布瑞斯维特肖像周围闪亮的新相框。到底是谁做的?是我。他很高兴地闻到玛塔的咖啡香味从楼上会客厅传下来,也很高兴看见一份学生反抗运动的新报告出现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十点钟,门铃已带着鼓舞的气氛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