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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叫我安迪就好,又没有人要敬酒。”刘易斯回头和小姐们厮混时,欧斯纳德建议道。

“今晚有什么重量级人物吗?有谁在这?没有狄嘉多,当然,他和总统旷工到日本去了。”

“答对了,安迪,艾尔尼在日本,这让露伊莎可以喘口气。哎,我就从来没能休息!我们碰到谁啦?噢,运气来啰。”

巴拿马没有文化,只有八卦。潘戴尔的目光落在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士身上,外表出众,留胡子,身旁有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他穿着深色西装,打银色领带。而她,一绺绺黑发垂在光裸的肩头,一条钻石颈圈大得足以让她沉没。他们肩并肩笔直坐着,神似老照片里的夫妇,一面接受致意者的恭贺握手。

“安迪,我们英勇的首席法官就在我们后面。”潘戴尔响应欧斯纳德示意的眼神,“一个礼拜前,所有对他的指控都撤销了。万岁,米盖尔!”

“你的顾客?”

“的确是,安迪,而且还是大户。我在这位先生身上投资了四套没完工的西装,外加一套晚宴服。直到上个星期,那几套衣服都还有可能沦落到新年拍卖的命运呢。”他不需要别人催促,“我的朋友米盖尔!”他继续说着,卖弄的语气让人相信他确实详知内情。“长话短说。几年前,一个生活福利受他特别关照的女人爱上了另一个人,听说也是个律师。理所当然,在巴拿马,这些人都是律师,大部分也都在美国受教育。说来遗憾,米盖尔做了我们在相同情况下都会做的事。他雇杀手,了结了那个家伙。”

“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做的?”

潘戴尔想起马克从被露伊莎没收的一本恐怖漫画里学来的词汇。“中了铅毒,安迪。开了三枪,职业手法。一枪射穿脑袋,两枪射身体,让他登上所有新闻头版。杀手被逮捕了,这在巴拿马实在很不寻常。而且他也做了口供,说穿了,当然是假的。”

他暂歇一口气,让欧斯纳德能露出会意的微笑,也让自己有时间继续发挥精湛创意。拣选出隐藏的高潮,班尼一定会这么说。让滔滔创意涌入脑海,为你广大的听众把故事润饰得更添风味。

“安迪,这次的逮捕以及口供,都建立在一张十万元支票的基础上。由我们的朋友米盖尔开给被控的杀手,在巴拿马的银行兑现,只因为他们愿意冒险相信银行有保密义务,可以让他们免受睽睽众目的窥探。”

“那位就是女主角。”欧斯纳德说,不胜欣羡,“看来她已经回心转意了。”

“一往情深哪,安迪,她现在陪着米盖尔出席每一场神圣的婚礼,不过听说她痛恨法定追诉期限。你今晚看到的,就是米盖尔与阿曼达重返荣耀的凯旋仪式。”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嗯,首先,安迪,”潘戴尔继续说,他对这个案子其实了解有限,但展现出的全知全能却让自己很兴奋,“有笔高达七百万美元的幕后资金让我们英明的法官可以经营货运生意,专门从哥斯达黎加非正式进口米和咖啡,而且不劳我们工作过度的官员费心,因为他弟弟是海关非常高层的官员。”

“然后呢?”

潘戴尔爱这一切:他自己,他的声音,还有他凯旋再起的感觉。

“我们那个负责调查米盖尔起诉证据的审判委员会作出明智结论,认为这些罪名毫无实据。他们认为在巴拿马,请杀手不必用到十万元,一万就差不多了。更何况,经验老到的首席法官怎么会在心智健全的情况下,自己签一张支票给雇来的杀手呢。委员会仔细考虑后认为,这些罪名是企图抹黑高尚的党国忠仆。我们在巴拿马有句谚语,司法不外人情。”

“他们拿那个杀手怎么了?”

“安迪,他们又把他抓来审问一番,所以他就屈服了,作出第二份自白,说他这辈子从没见过米盖尔。下达指令的是个留胡子戴墨镜的男士,他只在西泽花园饭店的大厅见过一次,而且当时还停电。”

“没有人抗议吗?”

潘戴尔早就开始摇头,“艾尔尼·狄嘉多和一票搞人权的圣人试过,但是和往常一样,他们的抗议就像砸在石头地面,只留下一道信任的鸿沟。”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脱口而出。但他像货车出轨的司机,努力回到正途。“其实艾尔尼也不是老像大家以为得那么崇高。”

“谁说的?”

“同个圈子的,安迪,消息灵通的圈子。”

“意思是他也像其他人一样伺机而动?”

“听说是这样。”潘戴尔神秘兮兮,垂下眼帘,推心置腹地说。“我不能再多说了,希望你别介意。如果我不谨慎一点,就会说出有违露伊莎最佳利益的事。”

“那支票呢?”

潘戴尔很不自在地发现,就像那时在店里,欧斯纳德脸上那对小眼睛,在温和的表面变成两个黑暗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