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河边的一座犹太教堂 29(第2/3页)

十五分钟后,菲亚特汽车载着这位威尼斯人来到了圣彼得广场的入口处。在钟楼的指针指在六点钟的时候,提埃坡罗穿过金属守卫障碍,来到了贝尔尼尼的石柱廊。到了铜门后,他把自己的名片和意大利身份证交给瑞士侍卫。侍卫核对了一下信息,把提埃坡罗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真人比对了一下,完全匹配。侍卫让提埃坡罗进入了教皇宫殿。

多纳蒂神父正在教皇宫殿的楼梯台阶下面等着他。和往常一样,他一脸严肃,好像心里永远都有坏消息一样。他冷冷地握了握提埃坡罗的手,把他带到楼上的教皇公寓。

和往常一样,提埃坡罗被带到了教皇书房。这间屋子很简单,对于这样一个拥有至高权力的人,甚至显得有些简陋。看来教皇还是那个他在威尼斯认识的普通教士,那个深受他敬仰的人。保罗七世教皇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圣彼得广场,白色的身影从粉红色挂帘后逐渐露了出来。当提埃坡罗和多纳蒂神父进来的时候,他转过身来,挤出一丝疲劳的笑容。提埃坡罗跪下,亲吻了那枚渔人权戒。教皇把提埃坡罗扶起来,拉到自己跟前。他抓着这位威尼斯人胳膊上的肌肉,捏了捏,好像想从这个大个子身上汲取力量。

“你的气色很好,弗朗西斯科。看来你这几年在威尼斯过得很好,”

“昨天之前,我确实过得很好,阁下。但我昨天听说你有生命危险。”

多纳蒂神父坐下来,小心地跷起了二郎腿,然后把裤子上的褶子摸了摸——他是个急性子的主管人员,很快就把谈话切入了正题。“好吧,弗朗西斯科。”多纳蒂说道,“不用再说客套话走过程了。坐下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保罗七世教皇那天晚上原本的行程安排是和来自阿根廷的主教代表团一起出席晚宴。多纳蒂神父打电话给代表团领队说,教皇临时身体不适,不能参加晚宴了。那位主教说会为教皇祈祷,祝他尽快康复。

九点三十分的时候,多纳蒂神父从教皇书房出来,来到走廊里,正好遇见站岗的瑞士侍卫。“教皇想到花园走走,想些事情。”多纳蒂干脆地说道,“他一会儿就回来。”

瑞士侍卫天真地回答:“我还以为教皇今晚身体不舒服呢。”

“你不用担心教皇的身体。”

“是的,多纳蒂神父。我这就通知在花园站岗的侍卫,告诉他教皇要过去。”

“不用了。教皇想清静一下,想些事情。”

瑞士侍卫硬生生地回答:“是,多纳蒂神父。”

教士回到了书房,提埃坡罗正在帮教皇披上浅黄色的长外套,还戴上了一顶带边小帽。外套扣子扣上以后,只露出了白色教士长袍的边缘。

梵蒂冈有几千间房屋,有无限长的走廊和楼梯。多纳蒂神父对这些了如指掌。他带着教皇从瑞士侍卫那儿经过,然后花了十分钟时间在古老宫殿那迷宫般的走廊穿梭着,一会儿是光线黑暗、只有一肩宽的通道,棚顶还滴着水,一会儿是几级石头台阶,随着时间的流逝,棱角已经被磨圆,表面像冰一样光滑。

最后,他们来到了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一辆小型菲亚特汽车停在那里。梵蒂冈的车牌已经被换成了普通的意大利车牌。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扶教皇坐进后排,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多纳蒂神父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然后发动了引擎。

在这种时候,教皇还是不忘安全问题:“路易吉,你最后一次开车是什么时候?”

“说实话,阁下,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在我们去威尼斯之前吧。”

“那是十八年前了!”

“愿圣灵保佑我们这次能够一路顺风。”

“愿所有的天使和圣人都来保佑我们。”教皇又加上一句。

多纳蒂调整了一下汽车,然后上了弯道丛生、光线昏暗的陆坡。不一会儿,汽车驶进了夜色中。教士犹犹豫豫地踩下了油门,沿着瞭望台朝圣安妮大门加速开去。

“快趴下,阁下。”

“真的得这么做吗,路易吉?”

“弗朗西斯科,请帮助教皇藏起来!”

“对不起了,阁下。”

威尼斯大块头抓住教皇的外套领子,把他拉倒在自己腿上。菲亚特快速地穿过了主教药房和梵蒂冈银行。当快要到圣安妮大门的时候,多纳蒂神父把车前大灯打开,按下车笛。一个瑞士近卫队的侍卫吓得立刻跳到一边,给这辆快车让道。当车从大门一闪而过,进入实际意义上的罗马境内时,多纳蒂神父画了个十字。

教皇抬头看着提埃坡罗:“我现在可以坐起来了吗,弗朗西斯科?这样太有损尊严了。”

“可以了吗,多纳蒂神父?”

“可以了,我想现在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