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9)(第4/5页)

只有一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

她不是,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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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下雨。

晚晚看了眼表,临近晚上七八点,沈知昼却都没来接她放学,都这个点儿了。

她记得他今天打电话说,他好像要去见什么人。

她便和夏彤一起乘地铁回家。

回到家也黑沉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大半个月了,她在这里住的也习惯了,习惯了窗外那些野猫的叫声,习惯了,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晚上她在卧室看了会儿书,临近十一点半,准备睡下时,听到楼下的门响。

他挟着一阵寒风和雨意,跌跌撞撞地上了楼,动静挺大。

她还没看清他人影,他又像是一阵席卷入内的风似地,静止得无声无息。

她差点儿以为他回来了是错觉,随便看了会儿书,却总心不在焉的,于是,转身去他的房间看了一眼。

他衣服也没换,就那么躺在床上。

看起来淋了雨,身上湿漉漉的。

她叫了他一声:“沈知昼?”

“小混蛋。”

“……”

原来还有意识。

“没大没小,怎么不叫哥哥了?”他哑着嗓子,笑着呢喃。

他周身弥漫着一丝潮湿的酒气,感觉是喝过酒的。

她过去,蹲在他身边。

高大的男人半截身子横在床上,双腿还垂在地,鼻梁高挺,深沉的眉宇气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还有些神志不清。

他七七八八的胡话说了一堆,居然听不出是醉还是醒。

她不小心触碰到他手背,他浑身热的厉害。

又探了探他额头。

发烧了。

“晚晚。”他呢喃着。

“嗯?”

“哥哥,真的不是好人。”

“……”

默了半晌。

“你病了……”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是刚一开口,他突然又一伸胳膊。

将她一环,带着她趴在他身前去。

“……”她心跳一停。

呼吸都跟着噎在了嗓子里。

他沉哑的气息便飘忽而至,“你也不是……沈晚晚啊。”

她贴住他胸膛,感受到他心脏的律动,不知道他着似醉似醒的一番胡话哪里来,只是静静地说:“我是晚晚啊。”

“——晚晚?”

“嗯。”

“晚晚。”

“……啊?”

“晚晚。”

“……”

他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

像是要把这两个字,镌刻于心一样。

她刚稍答应一声“嗯”,他突然又说:“不行,你不许回答我。你不是晚晚?”

……干什么啊?这个人。

他抱着她,一直在呢喃,“晚晚。”

晚晚。

晚晚。

全都变得成了缱绻呢喃的情话一样。

她脸上腾起灼意。

她觉得他今晚实在醉的厉害,看起来还病的不轻,准备去找个体温计给他量量。

她撤身要走的一瞬,他突然一翻身,带过她,就将她半个人压在床边。

一双灼灼的眼,逼视她。

她的心又一次狂跳了起来。

“别当我妹妹了,好不好?”

“……”

“我也不想,做你哥哥了。”

她一头雾水:“沈知昼……你到底怎么了?”

他凉薄地笑着:“我不要你了,晚晚。”

“……”

“你才不是晚晚,小骗子,”他笑得苦涩,微凉的指背温柔地抚过她眉眼,“我以前啊,有个妹妹,她叫知晚,不叫晚晚。”

她缓缓瞪大了眼。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提及此事。

所以,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就下意识喊她“晚晚”的原因吗?

“沈晚晚,我不要你了。”

他一翻身,又将她整个人,箍在了身下。

她推了推他,推不开,又惊又气,“沈知昼,你今晚……你干什么。”

“他们说,”他的话语,被沉重的呼吸撕扯地破碎不堪,喉结一滚,艰涩地说,“你是,林槐的妹妹。”

“——谁?”

她刚一开口,唇瓣就覆上一片凉薄的柔软。

“……”

心跳停了。

他轻而快的吻落在她唇上,随后迅速撤离开。

仿佛怀着最后一丝意志力。

她真的分不清他是醉还是醒,是故意还是无意。

没等她满心喧嚣,他却又俯身,靠在她左耳,似乎是怀着最后的侥幸,盼望着她听不到,轻轻地呵气:

“你不是晚晚了,我也不要你了。”

可她听到了。字字不落。

她一直忘了告诉他,他走后,她的左耳慢慢地恢复了听力。

不会在关键时刻失灵了。

“我对你这么坏,说了这么过分的话,我说我不要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哭呢,晚晚。”

他捧住她一侧的脸,双目饱含氤氲,直盯着她,仿佛要窥入她的内心,

“你,不是很爱哭吗……哥哥记得,你以前很爱哭的,是我不够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