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 骗(第2/8页)

“我相信你肯定能够玩到底。”法官说。

“唉,我不行,先生。”小个子边说边摇了摇脑袋,他长着双忧郁的眼睛,“说实在的,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通关过呢!”

“继续玩,继续。”科明法官说,他的兴趣更浓厚了。在他的帮助下,这次游戏确实通到了底。小个子惊奇地凝视着已经解开的游戏牌局。

“通关了,你看。你做到了。”法官说。

“哦,但没有大人您的帮助是不行的,”这个眼神忧郁的人说,“您对扑克牌很在行啊,先生。”

科明法官不清楚玩牌的人知不知道他是个法官,但又觉得那人不过是在用当时爱尔兰通用的方式称呼一个多少值得尊敬的人。

那位神父也已经放下手里那本已故红衣大主教纽曼的布道选集,上前来看纸牌了。

“哦,也不怎么样。”法官说。在基尔代尔街俱乐部,他偶尔会与老朋友打打桥牌、玩玩扑克。

私下里,他对自己的那套理论颇感自豪:聪明的法律思维,加上训练有素的观察力、演绎推理能力和敏锐的记忆力,总能打出一手好牌。

小个子停止了牌戏,开始漫不经心地玩起五张牌的梭哈。他翻看了一下牌面,收起来放回盒子里。最后,他把整副纸牌放下,叹出一口气。

“到特拉利路途遥远。”他若有所思地说。

事后,科明法官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提到“扑克”这个词的,但他怀疑也许是他自己。不管怎么说,他拿过那副牌来,发了几手自己玩。他高兴地注意到,其中有一手是一把“葫芦”:三张J和两张10。

小个子面带一丝微笑,似乎对自己的大胆颇为惊讶,他抓起一手牌拿到自己的眼前。

“我敢打赌,先生,假设赌一个便士,你肯定拿不到比这手更好的牌。”

“好的。”法官说,然后发了第二手牌,拿到面前看。这次不是“葫芦”,但有一对9。

“好了吗?”科明法官问道。小个子点了点头,他们都亮出了牌。小个子有三张5。

“唉,”法官说,“但我没有摸新牌,我应该摸的。再来,伙计。”

他们重来了一次。这一次,小个子摸了三张新牌,法官两张。法官的牌大。

“我赢回了‘一便士’。”法官说。

“是的,先生,”对方说,“真是一手好牌。您玩牌有技巧,我能看出来,虽然我自己没有。真的,先生。您有技巧。”

“只不过是清晰的推理和概率的计算。”科明法官纠正说。

这时候,他们交换了名字,按当时的惯例只说姓氏。法官省掉自己的头衔,简单地告诉对方他叫科明,对方自称是奥康纳。五分钟后,在萨林斯和基尔代尔之间,他们友好地玩了一会儿扑克。五张牌的梭哈似乎不错,他们心照不宣地开始了。当然,不赌钱。

“问题是,”在玩过第三把后,奥康纳说,“我记不住谁下了多少赌注。大人您记性好,帮忙记记吧。”

“我有办法。”科明法官说,他得意洋洋地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大盒火柴。他喜欢早饭后享用一支雪茄,晚饭后再来一支,但绝不会用汽油打火机去点四便士一支的上好哈瓦那雪茄。

“好极了。”当法官给每人分了二十根火柴梗时,奥康纳开心地说。

他们颇有兴致地玩了十几把,双方各有输赢,不分上下。但两个人玩扑克不过瘾,因为只要一方牌不好,想“扣牌”放弃的话,另一方也玩不下去。眼下刚过基尔代尔镇,奥康纳问教士:“神父,和我们一起玩玩怎么样?”

“哦,恐怕不行,”红脸膛的教士笑着说,“我不太会玩牌,不过,”他补充说,“在神学院时,我倒是与小伙子们玩过一次惠斯特[16]。”

“规则是一样的,神父,”法官说,“一旦学会,终身不忘。总共是五张牌,如果你觉得手里的牌不好,就可以摸新牌,摸到五张为止。然后你估计一下自己手里的牌是好是坏。如果是好牌,你可以押上超过我们的赌注;如果不好,你就别下注,然后扣牌。”

“要赌钱的话,我恐怕……”神父带着疑虑说。

“这只是火柴梗,神父。”奥康纳说。

“不会有人耍花招吧?”神父问道。

奥康纳惊讶地扬起眉毛。科明法官有点傲慢地笑了。

“不会耍花招的,”他说,“规则很清楚,谁大谁小一目了然。瞧……”

他在公文包里翻了一阵,取出一张印有横条线的白纸,又从内口袋里掏出一支镀金的自动铅笔,开始在纸上书写。神父凑过去仔细看。

“这些牌里最大的,”法官说,“是至尊同花顺,就是王牌开始的五张同花色牌,也就是说,其他的牌必须是K、Q、J和10。”

“我猜也是。”神父谨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