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日子(第2/7页)

六点钟时,公司总部告诉他,他们将在明天早上九点钟拿到差速器壳盖,之后,公司的一位修理工会开一辆面包车把它送过来,预计中午十二点能到克拉克这里。克拉克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他得晚一天到家。他随后就去喝茶了,还去了酒吧。在三英里之外的海关大棚内,塔拉公司那辆与众不同的绿白相间大货车孤独地停着,下面有一大摊油。

第二天,克拉克睡了个懒觉,九点钟才起床。十点钟时,他给总公司打了电话。总部告诉他,替换的零件已经装上面包车,五分钟后出发。十一点,他搭便车回到港口。公司说到做到,修理工驾着小面包车从码头开过来,在十二点驶进海关大棚。克拉克正等在那里。

快活的修理工像雪貂一样灵活地钻到卡车下面,克拉克听到那人发出了啧啧声。当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满了油污。

“壳体的盖子,”他说,“整个裂开了。”

“多长时间能够修好?”克拉克问。

“如果你来当帮手,我能让你在一个半小时后上路。”

实际花的时间稍微多了点。他们首先得擦干那摊油污,把五品脱的油清除干净很费时。然后修理工拿起一把重型扳手,小心地拧下连接主壳体盖子上的一圈螺栓。完成后,他拆下两个半轴,开始松开传动轴。克拉克坐在地上看着他,偶尔按照吩咐递一下工具。海关人员看着他们两个——没有船舶靠岸的时候,他们也没其他事情可做。

快到一点时,破损的壳体被拆了下来。克拉克肚子饿了,想到公路旁的咖啡店去吃点午饭,但修理工想接着干。在远处的海面上,比“圣基利安”号小一点的姊妹船“圣帕特里克”号渡轮正驶来,准备返回罗斯莱尔港。

修理工开始按相反的程序进行安装:装上新壳体,固定传动轴,两个半轴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点半的时候,对任何在那儿观望的人来说,“圣帕特里克”号已经清晰可见了。

墨菲正在观察。他趴在码头后面高坡上的枯草丛中。一百码以外,谁也看不到他,当然也没有人在看他。他把野战望远镜举在眼前,监视着正在驶近的渡轮。

“来了,”他说,“很准时。”

布兰登哼了一声。他身体强壮,此时正趴在墨菲旁边的长草丛里。

“你认为能成功吗,墨菲?”他问道。

“当然,我把计划做得像是一次军事行动,”墨菲说,“不可能失败。”

更加在行的罪犯也许会告诫墨菲,对他这个经销废旧金属、偶尔搞一些来路不明的旧汽车作为副业的商人来说,这样的犯罪行为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但他已经花了几千英镑来策划和准备这次行动,绝不会半途而废。他继续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渡轮。

在海关大棚里,修理工给新的壳盖拧上最后一颗螺帽,钻出车底,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好了,”他说,“现在,我们去加五品脱油,然后你就可以上路了。”

他打开差速器壳体边上的一个小法兰螺帽,克拉克去面包车那里提来一桶油并带来一只漏斗。大棚外头,“圣帕特里克”号缓缓驶进泊位,系紧缆绳,打开了船头舱门并降下跳板。

墨菲握紧望远镜,盯着“圣帕特里克”号船头黑乎乎的舱门。第一辆出来的卡车棕褐色,有法国的标记。第二辆开到午后阳光下的车是白绿相间的颜色,拖车的侧面用绿色涂料写着硕大的“塔拉”二字。墨菲松了口气。

“来了,”他喘着气说,“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我们现在去吗?”布兰登问道。没有望远镜,他看不清楚,快要不耐烦了。

“别急,”墨菲说,“我们先等它从海关出来。”

修理工拧紧加油嘴的螺帽,转向克拉克。

“好了,”他说,“可以开了。我要去洗洗干净,很可能会在回都柏林的路上超过你。”

他把油桶和剩下的工具放到面包车上,拿上一瓶洗涤液朝卫生间走过去。塔拉运输公司的那辆大货车已经从码头轰隆隆地驶过入口,进入海关大棚。一名海关人员挥手让它停到其同伴旁边的停车位上去。司机爬下了卡车。

“你怎么回事,利亚姆?”他问道。

利亚姆・克拉克对他作了解释。一名海关人员走过来检查新来司机的单据。

“我可以开走了吗?”克拉克问。

“走吧,”海关人员说,“你把这地方弄脏已经够久了。”

时隔二十四个小时,克拉克重新爬进驾驶室,发动引擎、挂进排挡。他对公司的同事挥挥手,松开离合器驶出海关大棚,进入到外面的阳光下。

看到大货车出现在内陆一侧时,墨菲调整了一下握在手里的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