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3/4页)

于是,露西对她两个同伴说:“我们也要跑步前进。”尽管天气炎热,尽管他们疲惫不堪,他们还是一路小跑前进。

他们在这条路上跑了约一英里远,直到地面越来越干,再也无法辨认脚印为止。那两个人的踪迹消失在一个大草地里,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两个猎物会往哪个方向跑。

“该死!”露西骂道。她喘着气,因失去线索而十分愤怒。“操他娘的!”

他们绕着草地转了一圈,研究地上的每个脚印,但还是无法判断出加勒特和阿米莉亚·萨克斯可能前进的方向。

“现在该怎么办?”奈德问。

“打电话汇报,然后等待。”她喃喃地说。露西靠在一棵树上,接过特瑞扔给她的一瓶水,仰头将水喝下。

回忆:

杰西·科恩,他害羞地展示一把闪亮的银色手枪,打算用这把枪去参加手枪射击大赛。杰西·科恩,他陪着父母去洋槐树街的第一浸信会教堂做礼拜。

这些情景一直在她脑海反复循环。回忆这些是痛苦的,也更增加了她的愤怒。不过露西不想强迫自己不去想,在她找到阿米莉亚·萨克斯之前,不能让自己的愤怒减退分毫。

吱嘎一声,木屋的门开了几英寸。

“玛丽·贝斯,”汤姆叫道,“你快出来,出来和我们玩玩。”

汤姆和传教士低声说了些话,然后又喊道:“出来,出来,亲爱的。放轻松点,我们不会伤害你,昨天是跟你开玩笑的。”

她挺直身子,紧靠着墙,躲在木门边。她一声不吭,双手紧紧握着那根砰槌。

木门又被推开了些,铰链又发出吱嘎一声。一个人影出现在地板上。汤姆正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

“她在哪儿呢?”站在前廊上的传教士低声问。

“这里有地下室,”汤姆说,“我敢说,她躲在下面。”

“好,抓到她我们就走。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玛丽·贝斯知道印第安人的战争哲学,其中有项规则是,如果谈判失败,当战争已无可避免之时,你别再开玩笑或威胁对方,必须全力以赴施以攻击。战争的目的不是让敌人顺服,不是让他们听你解释或给他们一点教训,而是彻底消灭他们。

于是,她冷静地从后门走出,发出一声像鬼一样的尖叫,在汤姆转身、露出恐惧的眼神的那一刹那,她右手用力将砰槌挥下。门外的传教士叫道;“小心!”

但汤姆已来不及闪避。砰槌结结实实击中他的耳朵,击碎他的颚骨,直抵他的喉咙。他手中的刀子掉在地上,右手捂住脖子,双膝跪地,咳嗽着,慌乱地爬向屋外。

“救……救我……”他奄奄一息地说。

但没有人帮得了他。玛丽·贝斯看向窗外,看见传教士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到前廊,让他躺在地上,捂住自己被击碎的脸。“你这笨蛋!”传教士嘟囔着对他朋友说,然后从后兜里抽出一把手枪。玛丽·贝斯把门关上,回到先前躲藏的位置,擦掉手中的汗水,以便把棒子握得更紧。她听见咔咔两声拉上手枪枪栓的声音。

“玛丽·贝斯,我手上有枪,你最好放明白些,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定会开枪。你快点出来。如果你不肯,我就要朝屋里开枪了,说不定会射中你。”

她蹲低身子,紧贴着门边的墙壁,等待他开枪。

不过他没有开火,这只是个诡计;他用力踢开木门,木门猛然飞撞向她。她吓了一跳,被木门撞倒在地。但当传教士一踏进屋里,她就像他刚刚踢门那样,狠狠把木门踢了回去。他没料到会遇到抵抗,肩上就已挨了那根砰槌重重的一击,整个人被打得失去平衡。玛丽·贝斯向他冲去,再度举起砰槌,朝她唯一能击打的目标——他的肘部击去。就在砰槌快击中传教士时,他突然摔倒在地。玛丽·贝斯陡然失去目标,猛力挥舞的惯性使砰槌从她汗湿的手中甩了出去,滚落在地板上。

没时间捡它了。快跑!玛丽·贝斯跃过传教士,在他来不及转身开枪前,就冲出了门外。

终于!

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绕过木屋转角,朝池塘跑去。

紧接着,一头撞入加勒特·汉隆的臂弯里。

“不!”她尖叫起来,“不!”

这个少年眼露凶光,手里拿着枪。“你怎么出来的?怎么回事?”他抓住她的手腕。

“放我走!”她用力拉扯。但他的手臂像钢铁般牢固。

在他身后有个表情严肃的女人,留着长长的红发。她的衣服和加勒特一样,已全身脏透。这女人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对于玛丽·贝斯的突然出现,似乎完全没有惊讶的感觉。她看起来就像刚刚嗑了药。

“妈的!”传教士喊道,“你这贱货!”他走过屋角,发现有个少年正拿着枪对着他的脸。加勒特厉声说:“你是谁?你在我屋子里做什么?你想对玛丽·贝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