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三十四分(第4/5页)

他概括了这场戏剧性事件的其余部分:在银行前面发生了一场枪战,他的女友逃跑了,汉迪、威尔考克斯、拉斯基偷了另一辆车,但是在一英里外被路障拦住。他们爬出车,走向警察,汉迪在拉斯基身后用藏着的枪射击,结果打死了拉斯基,并打伤两名前来逮捕他们的警察。

“毫无意义。”巴德摇着头说,“那把火,烧死了那两个女人。”

“哦,不,火是他恢复对局面控制的方式之一。”安吉说。

波特引用汉迪的话:“他们不按我说的做,当我要做事的时候。”

“或许研究像汉迪这样的人将成为你的专业,亚瑟。”托比说。

到退休还有两年,好像我需要一个专业,波特想,其中包括研究世界上像汉迪这样的人。

巴德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上尉?”波特问。

“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是为这种工作而来。”

“哦,你做得很好。”

但是年轻警察当然是对的。他不是天生就干这行的,没有人能这样。

“听着,查理,现在警察们可能会变得坐立不安。我需要你察看一下,你和迪安。让他们安静,留意一下咖啡。看在上帝的分上,确保他们把头放低。你的头也要放低。”

“我会和你一起去,查理。”安吉说,“如果波特这边没事的话。”

“让他先走吧,安吉。我要和你谈一会儿。”

“我会在外面跟你见面。”她说,然后拉了一把椅子靠近波特坐下。

“安吉,我需要一个同盟者,”波特说,“在里面的某个人。”

她扫了波特一眼。“梅勒妮?”

“她能做的真的只是侥幸吗?或者说我可以指望得到她的帮助吗?”

安吉沉思片刻。“当梅勒妮是个高中生时,劳伦特·克莱克是一所口语主义者学校。用手语是被禁止的。”

“是吗?”棒槌 学堂·出 品

“这是一所主流学校。但是梅勒妮觉得这令她窒息——现在所有教育者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发明了自己的手势语,一种非常微妙的语言——基本上只用手指——因此老师不会注意。不像美国手势语那样,你会看见人们打手势。她的语言像野火一样在学校蔓延。”

“她创造了一种语言?”

“是啊。她发现十个手指不够表达单词和语法,因此她运用了一些变化因素,以前手势语从没这样做过。她运用了节奏,在手形上增加了时间体系,她的灵感很明显来自乐队指挥。”

亚瑟·波特,一个靠语言谋生的人,已经着迷了。

安吉继续说:“正好当时美国手势语课程遭到反对,赞成这样做的聋人教师引证的理由之一就是有很多学生使用梅勒妮的语言。但是梅勒妮与这种反对者毫无关系,她否认自己发明了那种语言——好像害怕行政部门会因此惩罚她。她想做的就是学习,然后回家。她很有天赋,非常聪明,但胆小怕事。今年夏天她有机会靠一笔奖学金去华盛顿加劳特学院学习,她拒绝了。”

“为什么?”

“没人知道。或许是因为她哥哥的事故。”

波特想起这个年轻人明天要做手术。他很想知道是否韩德森同这家人取得了联系。“或许,”他沉思着,“聋人具有某种与生俱来的怯懦。”

“打扰一下,波特特工。”法兰西斯·怀廷向前倾斜着身子问,“是不是联邦特工都带有一定的法西斯主义成分?”

波特眨眨眼。“我不懂你的意思。”

法兰西斯耸耸肩。“陈规老套。聋人必须永远对付这样的定位,他们是乞丐王,他们是笨蛋,他们既聋又哑,他们胆小怯懦……海伦·凯勒说,失明切断了你同外界事物的联系,失聪则切断了你同他人的联系。因此聋人只好自我补偿。没有其他身体条件的局限能像失聪那样产生一种文化和社团。他们之间有巨大的差异性——比如其他群体:同性恋,下肢截瘫患者,运动选手,高个子人群,矮个子人群,年长者,酗酒者。聋人团体好战而团结,而且绝不怯懦。”

波特点点头。“我接受惩罚。”谈判官笑了一下作为回答。

他审视着他们身边凌乱的野地,对安吉说:“我感觉我同汉迪通过谈判只能进展到这个程度。如果里面有人帮我们一下,可以救出三到四个生命。”

“我不敢肯定她能做这件事。”安吉说。

“好了,”他说,“你现在最好去找查理吧。他可能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安吉离开了货车房,法兰西斯也去旅馆核对人质的家庭情况了。波特坐在办公椅上,想象着照片上梅勒妮的脸,波浪般的金发。

她多么美啊,他沉思着。

然后他站起来,嘲笑着自己。

一张美丽的脸?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