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7页)

“混蛋。”塞林托骂道,“时间缓冲……他希望炸弹爆炸之前,越多人进到里面越好。”

莱姆问:“有没有任何可以追踪的东西?”

“这是现成的军用品,追踪不出什么东西,除了……”

“追踪到把东西交给他的那个王八蛋,”塞林托接着说,“菲利浦·汉森。”他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之后低着头倾听,一边点着头。

“谢谢你。”他最后说道,然后关上手机。

“什么事?”萨克斯问。

塞林托闭着眼睛。

莱姆知道和杰里·班克斯有关。

“朗?”

“是杰里。”他抬起头,叹了一口气,“他的命保住了,但失去了一只手臂。他们尽力抢救,但是伤势太重了。”

“哦,不。”莱姆低声说,“我可以和他谈一谈吗?”

“不行,”塞林托表示,“他睡着了。”

莱姆想着这个年轻人,想象着他在不适当的时候说着不适当的话,拨弄着他的鬈发,用一把剃刀刮着他光滑的粉红色下巴。“我很难过,朗。”

塞林托摇摇头,就像莱姆转移别人对他的同情时一样。“我们还有其他需要担心的事。”

没错,他们确实有其他需要担心的事。

莱姆注意到那一片包装胶带——棺材舞者用来堵受害人嘴的东西。就像萨克斯一样,他可以看到胶带面上有一个浅浅的口红印。

萨克斯盯着证物,但不是用一种临床的专业目光。那不像科学家的目光,因为她看起来有些混乱。

“萨克斯?”他问。

“他为什么这么做?”

“炸弹吗?”

她摇摇头。“为什么他将她关在冰箱里面?”她举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开始啃咬。她的十根手指当中,只有一片指甲——左手的小指——仍然细长锋利。其他的都被啃过了,其中几根还因为干涸的血液而呈棕色。

莱姆答道:“我想是因为他希望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不让我们注意到那枚炸弹。冰箱里的一具尸体确实抓住了我们的注意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回答,“死亡的原因是窒息。他把她活生生地关在里面,为什么?他是一个虐待狂还是什么?”

莱姆答道:“不是,棺材舞者并不是一个虐待狂。他没有那种本钱,他唯一迫切的希望就是完成这份工作,而他拥有足够的意志力,让他的其他欲望受到控制。他为什么不用手边的刀子或是绳子,而让她以这种方式窒息?我并不完全确定,但是这一点对我们有利。”

“怎么说?”

“或许她身上有某种让他嫌恶的东西,所以他希望以最痛苦的方式来杀害她。”

“好吧,但是这件事为什么对我们有利?”

“因为——”萨克斯接着为自己的问题提出了答案,“这表示或许他已经失去了冷静,他开始产生疏忽了。”

“没错。”莱姆叫道,非常骄傲萨克斯想出了其中的关联,但是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赞许的微笑。她让眼睛闭了一会儿,一边摇着头;或许她又再次想起了那具尸体吓人的眼珠。一般人都认为刑事鉴定专家十分冷漠(莱姆的妻子曾经无数次这样指责他),但是事实上,他们最容易对犯罪现场的被害者产生伤心的共鸣,萨克斯就是这种人。

“萨克斯,”莱姆温柔地低声说,“指纹呢?”

她看着他。

“你告诉我,你找到了一枚指纹,我们得尽快采取行动。”

萨克斯点点头。“并不完整。”她拿起塑料袋。

“会不会是她的?”

“不是。我拓下了她的……我花了好大工夫才找到她的手,所以那枚指纹肯定不是她的。”

“梅尔!”莱姆说。

库珀将那一片胶带用超效黏合剂进行烟熏,那一枚指纹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库珀摇了摇头。“我不敢相信。”他说。

“什么事?”

“这个棺材舞者擦拭过胶带!他一定知道自己没戴手套的时候碰过。所以剩下的指纹只有局部的一小部分。”

库珀和莱姆都是国际鉴定组织的成员。他们的专长是透过指纹、DNA和剩余的牙齿来辨识对象。但是这一枚不完整的指纹——就像留在炸弹钢嘴上的那一枚——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如果有任何专家能够指认,并将一枚指纹归类,一定非他们两人莫属,但是这一枚不行。

“拍成照片之后,挂在墙上。”莱姆说。他们继续完成这些动作,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不过他却沮丧透了。萨克斯差一点把命都丢了,却什么东西也没得到。

著名的法国犯罪学家爱德蒙·洛卡德,总结出一条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原理。他表示,罪犯和被害人每一次的遭遇都是一种证物的流通,这种流通或许十分细微,但是转移确实会发生。不过对莱姆来说,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推翻洛卡德的原理,就一定是这个被称为“棺材舞者”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