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调包(第3/3页)

“引起轰动就一定值一大笔钱。”何军眼睛发光。

我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抢回来啊。”他想也不想冲口而出,“妈的,没想到他是这么个人。没看出来啊!我们去他的工作室抢,抢到手再说。”

我惊讶于他的想法居然和我的惊人的相同:“好,晚上我们就去抢回来!”

何军却突然将车子掉转头:“既然要抢,不如现在就去!不给他转移带子的时间。”他异常冲动。

我们再次出现在高强工作室门口时,门却上着锁,高强已经离开了。虽然我们打着来抢的旗号,可面对无人的工作室,仍然顾虑重重,最终没有采取硬闯进去的鲁莽手段。

我贴着玻璃往里面看,有一些录像带像书籍一样摆放在书架上,无法分清哪些是属于我的。桌子上除了一把螺丝刀,别无他物。刚才装录像带的纸盒子就是放在这张桌子上的。搬动纸盒子的时候,我见到过那把螺丝刀,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打开录像带盒子的工具吧。

录像带盒子上一般有八个细小的螺丝钉,要打开它们,必须非常细心,需要很大的耐性。高强忍着长途跋涉归来的疲劳,连夜将那三十多盒录像带打开,又重新恢复原样,支撑他完成这么枯燥工作的动力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不顾名声做出这种事情,那些录像带上的内容,一定非常惊人吧!

高强可能最终靠着这些录像带登上他作为纪录片摄影师生涯的辉煌顶点,享受来自全世界的喝彩。他一定是这么想,才会出此下策,干下那么肮脏的事情。

被我识破后,此刻的他,处境一定十分尴尬。作为一个小有成就的摄影师,如果被人揭露出那样的丑闻,职业生涯极有可能就此画上句号。但是,又有多少纪录片摄影师一生中能拥有向全世界公布惊人拍摄画面的机会?揭示未知之谜,或揭露人们极力想掩盖的真相,是一个职业纪录片摄影师一生的追求。我扪心自问,即使是我,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下,也难免干出同样的事情来。

7

我和何军满镇寻找高强。差不多镇上开店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寻找他了,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我只得在木鱼山庄住下来。因为今天是星期一,房间很空,即使没预订,我也有空房可住。

我让何军在我隔壁租了房间,一同住在旅店。我计划夜里突袭高强。高强是江西人,在这里没有亲戚,晚上无论如何都会回去住的,那个工作室就是他的宿舍。

旅店老板再次见到我十分高兴,一直想和我聊天,可见我心事重重,也就不打扰了。

何军买了一些啤酒和花生米回来。我们就在我的房间里对饮起来。

“实在对不起,让你花了钱,又什么都没得到。”何军很内疚地举着酒杯,“我干杯你随意,赔罪了!”他一仰脖子喝下整杯啤酒。

我也一饮而尽。

何军气呼呼地说:“他妈的高强平常斯斯文文的,很受人尊重,怎么会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你平常和他打交道多吗?”我问。

“不多。很少见他。他总在山里面拍片。一个他,一个张金星,都快成我们这里的名片了,名气很大咧,外面人都知道呢。要不是他那么有名,人家怎么会给他赞助那么老贵的设备。”

何军说的张金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民间野人科考家。他祖籍山西,九年前来到神农架,就没有再离开过。起初,他在原始森林里游荡,试图搜索野人的蛛丝马迹,这几年在南天门搭建了一个固定的观察站。这个人的资料在网上很多,他那快要垂到肚皮上的胡子是他最突出的特征——他曾宣誓不找到野人绝不剃胡子。

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这件事情让我觉得十分窝囊。白天在何军的车上时,如果不是我的敏感,我此刻很有可能正在上海某家制作公司内欣赏这堆完全空白的录像带呢!想到这里,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在这种沮丧的情绪下,我不断和何军碰杯,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不胜酒力的人。很快,我的意识就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