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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又为他倒酒。“手指能动弹?”

“能动。有点麻,但没什么大问题。”

加藤想,即便如此,作为手艺人肯定不行了,但他没有说出口。“福田工厂主要做什么?”

“做什么?这种事你问社长不就知道了?各种各样的零部件呗。”

“安浦,你以为我会为了问这些明摆着的事专门把你带到这里?”加藤又给他倒了杯酒,“多喝点。如果你告诉我,可以再给你要一瓶。”

“实际上就是加工各种各样的东西,那有什么办法?那种工厂的优点就是什么活都承接。”

“那,你辞职的时候在做什么?我再问具体一些,工厂里留下很多图纸吧?当时什么样的图纸多?把你能想到的都告诉我,我会全记下来。”

安浦手拿酒盅,满脸诧异地望着加藤的脸。“你问这些干什么?工厂和什么案子有关系吗?”

“和你无关。”话刚出口,加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也并非完全无关,或许开端就是你。”

“我?”

“你的手是被女人刺伤的?”

安浦立即把右手藏到桌下。

“还记着那女人的长相吗?”

“没记清楚。当时天色晚了,也没有死盯着她的脸看。”

“再见面能认出来吗?”

安浦瞪圆了眼睛:“还能见到?”

加藤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共六张。其中五张是毫不相干的女子的照片,剩下的一张是偷拍的新海美冬。“她在不在这里面?”

安浦放下酒盅,伸手拿过照片。他睁大眼睛,一张张凝视,拿着照片的右手不停地发抖。

“怎样?”

“看不出来。”加藤懊恼地说,“当时她浓妆艳抹的,又过了这么长时间。”

“嗯,没办法了。”加藤从安浦手中拿过照片。

“慢着,什么意思?照片中有把我刺伤的女人吗?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这个我不能说,是办案秘密,你要忘记这件事情。”加藤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能——”

“不过,”加藤抓起酒壶,“如果案子查清了,我会专门告诉你。为此还需要你的合作——怎么了?快喝酒呀。”加藤把酒倒入安浦的酒盅。“关于福田工厂,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就行。”

一个小时后,加藤冲进了福田工厂。他粗暴地打开门,没打招呼就闯进了卧室。福田正躺在被子上,没看见他妻子的身影。

“喂,社长,快给我起来!”加藤骑在福田身上,揪住他的衣领。

福田翻着白眼,满脸通红,满嘴酒气。

“你竟敢骗我!”

“什、什么事?”

“别跟我装糊涂。你说只给了他图纸?不对吧,工厂的设备是不是也让他用了?”

福田脸色大变,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我问你,你让水原用这里的设备了吗?不,不仅如此,材料是不是也给他了?不是说设备全不能用了吗?”

“不是,你来的时候确实不能用了。”

“水原来的时候呢?”

福田发窘地扭过头,加藤甩了他一记耳光。“快给我说清楚,让他使用机器了吗?”

“稍、稍微用了用……”

“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不是……”

“我问你让他用了多长时间,快说!”

“三、三天左右。”

“浑蛋!”加藤一下把福田撞到一边。

世纪之交开业!The HANAYA 2000。

这条广告并非今天第一次见到,大约一个月前就随处可见了,电视上有时也会播出。

这么不景气的世道下,这真是大手笔。华屋在进行大胆的大规模革新,听说收购了附近的大厦,扩大了营业面积,和以往一样,依然从事宝石制品和装饰品的销售,但另设了以美容沙龙为代表的美容部门。极其普通的女人,只要进入华屋的魔匣,出来时就会变成高雅迷人的美女——这就是电视广告的内容。社长秋村也曾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说,今后要把业务范围扩大到所有与美相关的领域。

通向美丽的魔匣。

这句话雅也听另外的人说过。不用说,那人就是美冬。她经常说,她的梦想是追求美,希望涉足所有和美相关的领域,并制成将其系列化的魔匣。

雅也再次意识到,她肯定对丈夫秋村说了同样的话。这一项目并非秋村提出的方案,肯定是美冬在幕后操纵,看来秋村也是受她操纵的玩偶。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什么力量在推动她?为什么她能自始自终冷静镇定,精打细算,而且异常残忍?

电车到了银座。雅也站起身,摸了摸短风衣口袋里的小包。

来到地面,雅也沿着银座中央大道慢慢向前走。天已经黑了,但各家店铺的灯光把街道照得像白昼一般,几家店的灯饰已带有圣诞色彩。这条步行街上人流熙攘,大多是公司职员或女白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