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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伊莱娜!"本舅舅嘟哝道。

伊莱娜摆脱了他的控制:"你要起诉我儿子谋杀了他父亲吗?"

托比终于说话了。

他把自己硬塞进了角落,探照灯晃过去时,便在他的后脑勺上映出光秃秃的白点。他的身子震了一下,仿佛又意识到了什么。他偷偷朝四周瞟了一眼,好像突然想到,大家已经被这些胡说八道的话语扯晕了。他惊愕地看着大家。

"谋杀?"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正是,年轻人,"格伦先生说。

"我说,不要再夸大其词了!"托比敦促道,声音里暗含着空洞、谴责的意味。他伸出手,好像要把他们推开,"你们不会认为我杀了爸爸吧?"

"为什么不会呢?"德莫特问道。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会?杀我自己的父亲?"托比甚至没有心思为这些心烦。他继续不平地说,"昨晚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该死的褐色手套。伊娃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个,直到昨晚,她突然在普吕那里对我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就是那样!

"你可以用一片羽毛将我打倒!我昨晚也这么跟她说,我今天也这么跟你们所有人说,那双褐色手套和他的死,或者和任何人的死都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老天啊,你们知道吗?我到那儿的时候,爸爸已经死了!"

"有了!"德莫特说,他一拳重重地打在书桌上。

嘈杂的声音挑动并绷紧了神经。托比惊得退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有了?"

"没什么。那么,你戴了手套?"

"好吧……是的。"

"当你走进去想抢劫的时候,你发现你父亲已经死在椅子上了?"

托比又退后了一步:"事实上,我不把这称为抢劫。是你那么说的。我不喜欢那么说。可是我不做一些不诚实的事情又怎么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呢?"

"你知道,托比,"伊娃注视着他说,像是有点畏惧,"你是一个好人,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哪。"

"假设,"德莫特靠在书桌边上,说,"我们不考虑道德上的因素,你只告诉我们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托比一阵毫无掩饰的颤栗。如果说他一直还在外表上保持着虚张声势的样子,那么现在他再也无法继续了。他用手背擦拭着前额。

"没什么可说的。你已经在我妈妈和妹妹面前成功地羞辱了我。那么,就让我把其余的事情一吐为快吧。

"好吧,我所做的,就像你所说的。我和伊娃打完电话,就起床去了书房。整幢房子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我的睡衣口袋里装着那串假项链。我打开了门,看见桌上的灯亮着,可怜的老头子背对着我坐在那儿。

"这就是我所看见的一切。你知道,我也近视,和妈妈一样。你可能已经从我的样子上注意到了,"他又一次摆出了那种典型姿势,用手遮住眼睛,眯着眼,"别在意!我应该戴眼镜的。在银行我总是戴着的。所以我也无法看出他已经死了。

"我马上关上了门,匆匆忙忙地往外躲。接着我想,为什么不进去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计划做一件事,然后你取消了计划,取消了计划。最后看来你再不行动,你就会发疯的。

"那就是为什么我想,为什么不进去呢?老头子有点儿聋,而且完全被那只鼻烟壶吸引了。古董柜就在书房的门边,我所要做的只是伸手进去换了项链,我和他谁更聪明呢?然后我就可以好好睡一觉,忘了竖琴路的那个小魔鬼。于是我行动了。古董柜根本就没锁没塞,开起来没有一点响声,我拿起项链,然后……"

托比停了下来。

探照灯的白光又一次回转到房间里,但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托比话语中的紧迫感让大家十分紧张地注视着他。

"我把音乐盒从玻璃架子上敲下来了。"他补充道。

他又开始搜肠刮肚地想应该怎么说。

"那个音乐盒又大又重,是用木头和锡做的,而且还带着小轮子,就摆在项链旁边的玻璃架上。我的手敲到一下,它就掉到了地板上,发出的撞击声足以把死人给叫醒。可怜的老头子相当聋,可是也没有聋到听不见那声响的地步。

"还不仅如此。音乐盒一掉到地板上,立即就转动起来,好像活了一样,然后开始演奏《约翰·布朗的尸体》。丁丁当当的声音大得好像二十只音乐盒在午夜同时响起,而我就站在那儿,手中拿着项链。

"我回头看了看,可怜的老头子还是没有动。"

托比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于是我走近他,看了看他。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打开顶灯确认了一下,但那是确定无疑的。我仍然拿着项链,血一定是那个时候沾到项链上去的,但我的手套上并没有沾上任何血迹。老头子仿佛睡得很安详,但是脑袋被敲碎了。音乐盒仍然在演奏《约翰·布朗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