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在那个小窗口(第3/6页)

可是H.M.当然早就知道了吧?H.M.想必对此早有准备吧?这时候,H.M.还是那样安静地坐着,两个拳头压在两边的太阳穴上。但重点是影响到的不是H.M.,而是陪审团。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华特·史东爵士似乎很困感地说。

H.M.站起身来重新讯问,其实是在对他自己的证人做交叉询问。而在H.M.站起来之后,他所用的字句在“老贝利”里可不常见,而且是自法官沙勤·阿拉宾大人的时代之后就再也没听过的。不过其中不但包含了霸气,而且有种极其得意的味道,让他看来似乎比原先更高了一呎。

“我给你两秒钟的时间,”H.M.说,“来承认你突然精神错乱,刚才作证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请收回这句话,亨利爵士,”法官说,“你有权就华特爵士交叉询问中所引起的任何事情向证人提问;可是你必须以恰当的方式来表达。”

“如庭上所愿,”H.M.说,“等我真正开始提问的时候,大家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了……安士伟上尉,你要收回你刚才所说的所有证词吗?”

“不要,为什么我该收回证词呢?”

“很好,”H.M.毫不在意地说,“那一切都是你隔着门上镶的玻璃看到的,是吗?”

“是的。”

“当时门是开着的吗?”

“没有,我并没有进门。”

“原来如此。除了一月四号之外,你最后一次造访那栋房子是什么时候?”

“将近一年以前,大概是那么久了。”

“啊哈,我想也是。可是你昨天没有听到戴尔作证说,那扇镶了玻璃的门,那扇旧的门,已经在六个月之前拆换了,装上的是一扇普通的实心木门吗?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还有疑问的话,看看官方的报告——那是列在这里的证物之一——看看那上面是怎么说的。你还有什么话说呢?”

证人的声音好像从一个深渊中出来的一样:“那——扇门也可能是开着的……”

“讯问结束,”H.M.简单明了地说,“在结辩的时候,庭上,我要建议对这件事加以处置。”

如果说这次重击是令人惊讶的大事,还是太客气的说法。一个凭空出现的证人,作证确定了詹姆士·安士伟的罪行;但在八秒钟之后,却被活逮是在作伪证。可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点。那就好像是一种化学变化,影响到陪审团的同情。我第一次看见有几个陪审员真正坦诚地望着被告,而这正是同情的开始。“遭到陷害”这几个字在空中就像已经说出来似的那么清楚。如果H.M.早料到雷金纳会玩这种把戏的话,也不可能收到比这个更大的效果。而同情还在不断增长。

如果H.M.早已料到……?

“传你的下一个证人,亨利爵士,”法官温和地说道。

“庭上——如果检察总长不反对的话——我希望重传检方的一位证人。目的只是为了确认几样我打算列为证物的东西;最好由那个家里对这些物品了解的人来指认。”

“我不反对,庭上,”华特·史东爵士说着,一面偷偷地用手帕擦着额头。

“很好,这位证人在法庭里吗?”

“在,庭上,我再传赫伯特·威廉·戴尔。”

我们还来不及对这件可怕凶案的每一个新的转折有所反应,戴尔已经上了证人席。但被告却坐直了身子,两眼闪亮。一脸严肃表情的戴尔衣着像昨天一样整洁,只是没有那样光鲜,专注地微低着他有灰白头发的前额。这时候,乐丽波普正忙着在桌子边摆好一串很神秘地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H.M.的第一个动作是展示了一套棕色格子花呢、有条宽大灯笼裤的西装——套高尔夫球装。艾芙莲和我对望了一眼。

“你见过这套衣服吗?”H.M.问道,“拿起来给他看看。”

“见过,大人,”戴尔说着,停顿了一下,“这是史本赛·胡弥医师的高尔夫球装。”

“胡弥医师没有应传作证,我想你可以指认吧?这是不是你在凶案发生的那天夜里到处寻找的那套衣服呢?”

“是的。”

“现在请伸手到上衣右手边的口袋里摸一下,那里有什么东西?”

“一个打印台和两个橡皮图章,”戴尔说着,把那几样东西拿了出来。

“这就是你在凶案发生那天夜里要找的那个打印台吗?”

“是的。”

“很好。我们这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H.M.很随便地继续说道,“换洗衣服、一双土耳其式的拖鞋,以及其他等等;可是那些都不是你管的了,我们可以请乔丹小姐来指认清楚。不过告诉我,你认得这个吗?”

这回拿出来的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黑色皮箱,在把手旁边印着金色的姓名缩写字母。

“认得,大人,”戴尔说着,退后了一点,“这毫无疑问的是胡弥医师的箱子。我相信这就是乔丹小姐在发生——那件事的晚上替胡弥医师收拾的那个箱子。乔丹小姐和我都把这个全忘记了;至少——她之后大病了一场;等她问我那箱子后来怎么样了的时候,我完全想不起来。从那之后,我一直没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