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赫斯珀里得斯姐妹的花园(第2/9页)

他回到朗贝洛太太家里,喝了她端上的一杯苹果酒,随后又和她一起回到苹果树那儿让她验收。老太太似乎很满意他干的活,还又和他商量了另外考虑要做的工程,比如在果园四周用一个大栅栏围起来。时间已近六点,蒂莫西无意识地看了一眼翻过的土地。它的表土在阳光下几乎已经干硬,多处已开始有了细小的裂缝。这时,因为和朗贝洛太太商量过关于保护果园,还有那些经常来洗劫果园的放肆家伙们的事,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她这些工程的意义。

当他回到自己家里时,已经把朗贝洛太太的那些事忘了。他睡得相当早,因为牧师那儿有个更加辛苦的活儿在等着他:公墓里野草疯长,将走路的通道都遮没了。牧师要他把这些小径都修整一番。他计道这得花上好几个小时,所以打算赶早开始,以避开下午难耐的炎热。

早上七点钟,他发现自己的工具忘在朗贝洛太太家里了。他敲了好几次她家的门,但都没有人应声。他决定去花园看一看,虽然心里觉得这时会在那里找到她会很奇怪。随后又去果园转了一圈。他瞥见那棵苹果树下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便不由自主走过去想看看清……

一个小时后,韦德坎德督察读到了警员刚刚前来交给他的信。读完后他脸色苍白,他吩咐立即通知伯恩斯和他的朋友,随即快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十点半左右,他到了伍德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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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喀琉斯·斯托克的叙述(续)

我陪着欧文,一起经历过不少非同寻常的事件,这使我少了点多愁善感,也习惯了一些伤心惨目的场面。话虽如此,我们正在进行的调查还是难住了我们。这或许是因为情况令人骇然,也或许是因为罪案本身异常,也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这次新发生的谋杀完全说明,它属于最后一种范畴。

我们目睹到的现场我真难以描述。反差强烈:一方面,是这个夏日清晨可爱的大自然,果园里有田园牧歌式的景色,还有小鸟们动听的啁啾使园子充满了活力,更有玫瑰的花香满园飘逸;另一方面,就是这个老妇人的尸体所呈现出来的景象了,她横陈在苹果树下,姿态反常,两眼翻白,舌头外垂,面孔略呈青紫,勒死她的披巾还打着结留在脖子上。她干瘪的两只手,还有对女人来说是相当大的两只脚,都露在她长睡衣的外面。睡袍纯白,在暗褐色的泥地上很是显眼。她躺在那里,双腿蜷缩,估计是被人拖到这里,然后将她身子翻过来,正好让人看到她那骇人的目光。她的睡衣皱折里有三个金苹果,说得确切些,是三个涂成了这种颜色的苹果。这棵树的树枝上已经光秃一片……看来真怪啊,因为周围的那些树上都果子挂得满满的。不过这也只是脑中最初想到的,是一种下意识形成的异常感罢了。

欧文和我刚刚抵达。韦德坎德叫我们来的电报简明扼要,但意思非常清楚:大家都在担心的事发生了。

督察迎接我们时没讲一句话,无疑是认为现场情况自会说明。有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官在检查地面、苹果树和它的前后左右。他们的上司则和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在一起,此人套着一件围裙,神情显得非常难过。有位法医,正弯着身子在对尸体进行检杳。一会儿他立起身来,因为我们在旁边等着,便向我们宣布说,受害者系被勒颈而死。

“我想已经明白凶手是怎么干的了,”他思考着什么又补充说,“他一定是在其睡着时突然袭击,将这条披巾从枕头旁边穿过她床上的横档,绕住她的脖子,这时他只要收紧等着断气就行了。刚才我在她卧房里看了一下,觉得这是可以做到的。她头上有两处淤血很能说明问题,两者相距和横档的间隔相当。随后,他将她拖到这里,丢在这块地上,再将三个着色的苹果放在了她身上。”

“他可没就此撒手。”韦德坎德按捺住恼怒,插话说。

“我知道,”法医仰头,望着给摘光了苹果的树说,“不过这是您的问题了,督察,可不是我的!”

韦德坎德让套着围裙的老头来作证。这个人的身份是花匠,是他发现了尸体。他讲完了让人惊讶的情况后,我们都没有出声。

“我总算明白了她干吗要叫我做这件事,”他喃喃说道,“一定是因为那三个小丫头,她们常常来偷她的苹果。她是想给她们下个圈套,等着她们夜里来摘果子时,地上留下脚印……您明白吧?”

“还用说,”韦德坎德低声吼道,“您坚持认为,从昨天傍晚您离开以后,这五六米见方的一圈平地上,没有一个人来过,是吗?”

花匠走近他翻过的地方,用下巴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