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第4/6页)

“人们没有找到老本尼被偷走的积蓄。但是有人证实哈利·弗瑞德曼和老本尼曾经多次在牌桌上发生争执,起因是哈利认为很多牌局都有争议,这种事情必然会让输钱的一方心怀怨恨。没有不在场的证明,有一个合理的动机,还有两件关键性的物证。对于哈利·弗瑞德曼来说,他的命运已经画上了句号。

“在刚听到马库斯·德让克的‘梦境’的时候,警长曾经想当面嘲笑他。他耐心地听完了马库斯·德让克的故事,主要是为了让陌生人平静下来。怎么可能光凭一个梦境就指责别人犯下了谋杀罪?没有哪个法官会同意审理这样的案子!但是,在两个星期之后,当法官给哈利·弗瑞德曼定罪的时候,他可是毫不犹豫。警长曾经猜想这是马库斯·德让克搞的恶作剧,要捉弄被告。但事实证明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面。马库斯·德让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的市民。他有一份在银行里的工作,就是因为他诚实可靠。案发的那天早晨,好几名证人都看到马库斯·德让克出现在皮克博格火车站的站台上,所以他有非常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而且,退一步讲,如果马库斯·德让克真的和谋杀老本尼的案子有关系,他就不应该大肆张扬,根本没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他的‘离奇梦境’。马库斯·德让克还作出了保证:在看到站台上的哈利·弗瑞德曼之前,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他的噩梦。

“马库斯·德让克无法解释自己的噩梦——确实很难找到解释,陪审团只好感谢他的协助,这大概是天意。借助于他的梦境,一个可怕的罪犯受到了正义的审判。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哈利·弗瑞德曼被送上了绞刑架。”

美国人停止了叙述。他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支雪茄,平静而自信地看着桌边的同伴。他最后问道:“那么,伯恩斯先生,您有什么想法?”

“对于我来说,这个案子很简单。”

“您说什么?”美国人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难道说您能够解释马库斯·德让克的‘幻象’?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

“是的。我当然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肯定比您的叙述更合理。顺便说一句,您的叙述很翔实准确。我猜测您亲身经历了这个故事,对吗?从您的年龄上判断,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您很可能就是那个小乔纳坦·弗瑞德曼,对吗?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亲爱的先生。”

美国人笑着点了点头。

“您猜对了,我就叫乔纳坦·弗瑞德曼。我当时的年纪还小,那件事情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整个事件的经过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对于我来说,那个富有远见的‘幻象’一直是一个谜……因此我也无法相信您刚才说的话!说真的,如果您能够解释清楚这个案子,我愿意出……”

欧文架势十足地举起了一只手。

“不用,先生,我不要任何报酬。我是一名唯美主义者。我工作的动力完全来自于对于艺术的热爱……不过,我们先听听我朋友的见解。阿齐勒·斯托克先生和您一样见多识广,他在南非度过了童年时光。他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健全的头脑,我相信他必然会得出与我完全相同的结论。”

我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一边清嗓子,一边暗中埋怨我的朋友。我确信他是在虚张声势,试图用这个花招拖延时间。显然这个案子很棘手,欧文还没有想到对策。我无可奈何地尝试照搬欧文的方法,进行推理。

“有两种可能性,而且只有两种。”我煞有介事地开场了,“第一种可能性是马库斯·德让克真的感受到了神明的提示,预见到了谋杀。如果是这种情况,就没有什么可推断的了。第二种可能性就是马库斯·德让克在说谎——不管他看起来多么诚实可信。必然是这两种可能性之一,不可能有其他解释。如果马库斯·德让克有问题,他可能有同谋。他大概雇了一个杀手,当他在站台上表演闹剧的时候,杀手已经干掉了老本尼……”

“不对,阿齐勒。”欧文用说教的口气打断了我的话,“我们的朋友刚才已经作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那位银行职员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他就不应该把怀疑引向自己。在那个时代,把罪犯绞死是常见的刑罚,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您知道这位银行职员后来的情况吗?”我问乔纳坦·弗瑞德曼,“他后来有没有向您的母亲示好?”

美国人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在那件事情之后不久,我的母亲确实再婚了,不过不是嫁给马库斯·德让克……为了能全身心地让我的母亲感受幸福,警长交出了他的警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