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木乃伊的诅咒(第2/7页)

“怎么?”

“首先,他威胁着要把我‘追女人’的事情告诉我的兄弟们!他们都知道自从我在落基山的日子起,我就一直因为与女人交朋友而名声恶劣;他还要告诉我的妻子!似乎她不知道我的这种嗜好……她有她自己的谣言、茶叶、桥梁、股票与债券,我有我自己的红发、黑发与金发女人。杰克,您知道您为什么从来不在早餐前与一个女人做爱吗?”

“我不知道,本。”

“首先,这令人疲倦;其次,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您也许会遇到您更喜欢的女人。”

“我会记住这些话的,本。”

古根汉姆耸了耸肩,“甚至我的孩子们都知道‘爸爸的女朋友们’,我相信她们都记得那个住在我家中的护士,我们在同一幢房子里相处了几年。我一直对我的不忠直言不讳,杰克。”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我知道。”

“告诉我,本——克莱夫顿是如何对待您的拒绝的?”

古根汉姆发出一声冷笑,“他威胁着要把我的‘秘密’透露给新闻界。我对他说随他便——有身份的报社不会理睬这些事情,而低级小报我也不放在眼里。”

对一个像古根汉姆这样有地位的男人来说,一个小小的花边新闻,例如情妇之类,只要他不当众承认,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性伪善是有钱人的特权,即使约翰·艾斯特与他的娃娃新娘最终也会被上流社会接受的。

“从那以后,您还同克莱夫顿谈过话吗,本?您在船上看到过他吗?”

“没有,”他又向夜空中呼出一团烟雾,‘“我也根本不想见到他。有一段时间……”

“什么?”

“在那段时间里,我也许会射杀他。”

“真的?”

一丝淡淡的笑容掠过那性感的嘴唇,“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我一生中最好的日子。”

“什么时候?”

“在科罗拉多的莱德维尔,”古根汉姆神往地说,“十英亩土地,三个井下通道,一百个男人……坐在靠近第三号矿井的棚屋边,腰间插着左轮手枪;管理每天的进帐与出帐,亲自动手做工资表;坐船去泰戈胡同,花五十美分与当地的漂亮姑娘们跳一支舞;在疯狂吉姆酒馆与那些狡猾的骗子和矿主们玩三人扑克赌钱……康米克餐馆的玉米威士忌——二十美分一杯。您知道,我在曼哈顿同一些最漂亮的女人们睡过觉,她们是欧洲最可爱的女人……但是我宁愿放弃这一切,只为了能在派伯骚斯的船上同任何一个活泼的美女共度一夜。”

然后,古根汉姆叹了一口气,把烟蒂扔到一边,说:“让我们回到文明中去好吗,杰克?”

“如果我们必须回去。”福特尔说,也把剩下的法蒂玛扔到船下。

当他们回到音乐会上时(那支小乐队正在演奏异想天开的田园牧歌《闪光的蠕虫》),他们发现梅尔与阿尔伯特夫人坐在一起,旁边还有麦琪·布朗,后者戴着一顶带着打褶的粉色丝绸的宽边帽子,丰满的身体裹在镶着白色花边的粉色长袍里,一束绢花佩在她的胸前。

古根汉姆把福特尔向阿尔伯特夫人做了介绍,用一种如同荷兰酸辣酱一样浓重的法国口音。那位金发女神说:“您有一位迷人的妻子,先生。”

“坐下。你们两个,”麦琪说,“你们挡住了坐在廉价座子上的婴儿的视线了。”

古根汉姆大笑起来,很听话地坐了下来,“自从离开莱德维尔,您一点儿都没有变。”

“您变了,古根,”麦琪说,“我记得当时您的头发是棕色的,肚子像洗衣板一样平坦……但是再多说一些恐怕就有些轻率了。”

福特尔从旁边的一张空桌子前拉过来一把椅子,加入到这一小群人中,他轻声对古根汉姆说:“这就是文明吗?”那位百万富翁轻轻地笑起来。

“您看起来就像是一家时髦酒店里的侍应生,古根,”麦琪说,“那个酒店不会让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坐下来;而我裹在一堆花边里,假装是一位小姐。曾经有一段时期,您是一个年轻的垮裤子弟,从西部来。把华尔街抛在脑后……”她对阿尔伯特夫人、梅尔与福特尔说,“‘太伤感了’,他对我说“太优郁了’……”

“而您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红头发、蓝眼睛的小姑娘,正在寻找着一个拥有金矿的男人。”古根汉姆说。

“一个盛气凌人的犹太人与一个一贫如洗的爱尔兰天主教徒,”麦琪说,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她微笑起来,但是福特尔有一种预感,她至少同“古根”一样怀念莱德维尔。

“您做得很好,麦琪,”古根汉姆说,“但我当时还没有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