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茅斯快车谋杀案(第2/6页)

波洛鞠了一躬,“先生,我曾经在巴黎见过你女儿几次,所以我非常乐意承接这个案子。现在请你告诉我她去普利茅斯的事情,还有其他所有你认为与该案有关的情节。”

“好的,”哈利戴回答,“首先要说的是,她并不是要去普利茅斯,她是去参加一个招待会——在埃文米德大宅的斯旺西伯爵夫人家中举行。她乘十二点十四分由帕丁顿发出的车离开伦敦,两点五十分到达布里斯托尔,她需要在那儿转车。当然啦,普利茅斯快车的主要车次通常途经韦斯特伯里,根本就不到布里斯托尔。但她乘坐的那趟十二点十四分列车中途不停,直达布里斯托尔,之后还要停靠韦斯顿、汤顿、埃克塞特和牛顿阿伯特。包厢里只有我女儿一个人,她的座位一直订到布里斯托尔。她的女仆坐在下一节车厢的三等厢里。”

波洛点点头,哈利戴先生继续说:“埃文米德大宅举办的那个招待会就是一个寻欢作乐的聚会,有好几场舞会,为此我女儿几乎带上了她所有的珠宝首饰,据估算,差不多价值十万美元。”

“等一下,”波洛插嘴说,“负责照管珠宝的是哪位?你的女儿还是女仆?”

“我女儿总是亲自照管珠宝,放在随身携带的蓝色摩洛哥羊皮箱子里。”

“好,接着说吧,先生。”

“列车到了布里斯托尔,女仆简·梅森拿起由她负责照管的女主人的梳妆包和外衣,到头等车包厢找弗洛西。让梅森不解的是,我女儿说她不在布里斯托尔下车了,她要乘坐这趟车继续赶路。她吩咐梅森先把行李拿下车放在行李寄存处,并说梅森可以去餐厅喝点茶,但不能离开车站,她会在下午晚些时候乘坐上行火车回到布里斯托尔,再继续以后的行程。女仆虽然很吃惊,还是照着吩咐去执行了。她将行李存在寄存处也去喝了茶。但随着一列又一列的上行火车进站出站,她都没有再看到女主人。一直等到当晚最后一班火车开走,主人仍未露面,她只好将行李留在原处,去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过夜。今天早上她在报上看到了报道,就乘最早一班火车回来了。”

“有什么线索可以解释你女儿突然改变计划的原因吗?”

“嗯,是这样的,据简·梅森说,车到布里斯托尔时,弗洛西并不是独自在包厢里,里面还有个男人,当时他站在包厢那面的窗边看着窗外,她无法看到他的脸。”

“她坐的肯定是那种有走廊的软卧列车,对吗?”

“是的。”

“走廊在哪一边?”

“在站台那边。我女儿是站在走廊上和梅森说话的。”

“你有没有怀疑——对不起。”他起身仔细地将面前摆得不太正的墨水台重新摆好。“请原谅,”他坐下来继续说,“我不能忍受东西摆放得没有秩序,实在忍不住要纠正一下。你觉得奇怪吗?我的意思是,先生,你有没有怀疑过,有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火车上,使你女儿改变了原定计划?”

“言之有理,可以这么推测,目前还没看到别的可能性。”

“这位先生可能会是谁,你知道吗?”

这位百万富翁略微犹豫一下,答道:“不知道,我一点儿也想不出来。”

“那好。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是一位年轻的海军军官发现的,他立刻拉响了警报。火车上有个医生检查了尸体,结论是,有人先用氯仿弄晕她,之后刺死了她。他个人认为她已经死了四小时左右。所以这事肯定是列车离开布里斯托尔不久发生的,多半是在布里斯托尔和韦斯顿之间,也有可能发生在韦斯顿和汤顿之间。”

“那珠宝箱呢?”

“珠宝箱,波洛先生,不见了。”

“还有一件事,先生,你女儿的财产——她死后由谁来继承?”

“弗洛西婚后不久就立下遗嘱,将所有财产都留给她丈夫。”他迟疑了片刻,又继续说,“可以告诉你,波洛先生,我认为我的女婿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所以,在我的建议下,我女儿正准备通过法律手段将自己解脱出来,这不难做到。我会替她做好财务安排,只要她活着,他就别想打她钱的主意。虽然他们已经分居多年,但我女儿心软,不想弄出丑闻,所以总是拿钱打发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必须对此事做个了断。弗洛西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我让我的律师办理这场诉讼。”

“卡林顿先生在哪儿?”

“在城里。我想昨天他去了乡下,但晚上又回来了。”

波洛思考了一下说:“我想就这些了。先生。”

“你要见见女仆简·梅森吗?”

“如果可以的话。”

哈利戴按按铃,吩咐了男仆几句。

几分钟之后,简·梅森走进房间。她虽然其貌不扬,但看上去很正派,她在悲剧打击下那种不动声色的样子,只有好仆人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