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伦姑娘(第2/3页)

“可谁会干这种事呢?”

“医生也想知道这个。他发了一通脾气——我不埋怨他。他刚刚为球网付过钱。可是谁也想不出是谁干的。我们到底也没弄清楚。他说不会再重新弄一个了——相当正确,因为能恶意破坏一次,就会恶意破坏第二次。可是,海伦小姐年少气盛,暴跳如雷。她运气不好,海伦小姐运气不好。先是网的事——然后她的脚又受伤了。”

“脚伤了?”格温达问。

“是啊——失足踩到刮刀还是什么东西上,割伤了。看着不过是个小擦伤,可老也好不了。医生很着急,又是包扎,又是治疗,就是不见好。我记得他说:‘我想不通⋯⋯刮刀上肯定有感染菌——或类似的词。况且,不管怎么说,’他说,‘刮刀怎么会跑到车道中间去呢?’因为海伦小姐就是在那儿踩到它的,在黑夜里步行回家的时候。可怜的姑娘,没法去跳舞了,只能抬着脚坐着。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可对她来说实在是倒霉透了。”

时机成熟了,贾尔斯想着,便随口问道:

“有个姓阿弗利克的人,你有印象吗?”

“啊,你说的是杰基·阿弗利克,在费恩和沃奇曼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工作过的那个?”

“是啊,他不是海伦小姐的朋友吗?”

“那不过就是瞎胡闹。医生给拦住了,这事做得太对了。杰基·阿弗利克就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是那种精明得太过了的人,这种人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不过,他在这儿没待多久,就给自己惹上了麻烦。走了好,我们都不希望这种人住在迪尔茅斯。他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耍聪明,我们欢迎之至。”

格温达问:“球网被割坏的时候,他还在这里吗?”

“啊。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不过,他可不会干那种蠢事。杰基·阿弗利克精明着呢。无论是谁干的这事,都是纯粹的恶意破坏。”

“有没有什么人跟海伦小姐过不去?有谁可能会对她心怀不满?”

老曼宁轻声地咯咯一笑。

“有些年轻姑娘们会心怀不满,再正常不过了。她们绝大部分都远不如海伦小姐长得漂亮。不是那回事,我说过了,这事干得实在是蠢透了,就是为了泄愤。”

“杰基·阿弗利克缠得海伦很心烦吗?”格温达问。

“这些个年轻小伙子,你可别以为海伦小姐会很在意他们。她不过是给自己找乐子罢了,就是这么回事。有些人非常痴心——小沃尔特·费恩就是,老是跟狗一样围着她打转。”

“可她压根儿就看不上他?”

“海伦小姐看不上他。她只肯笑笑——再也没有别的了。于是他就去了外国,不过后来又回来了。他如今是事务所里的一把手。他一直没结婚。不怨他。女人总是给男人的生活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你结过婚吗?”格温达问。

“送走两个了,我都。”老曼宁说,“啊,你看,也没什么不好。现在,我想在哪儿抽烟就在哪儿抽,多清静。”

谁也没有再说话,他又拿起耙子。

贾尔斯和格温达回到小路上,向着房子走去,马普尔小姐也暂停了对旋花的攻击,跟他们一起走了。

“马普尔小姐,”格温达说,“你脸色不大好。有什么⋯⋯”

“没什么,亲爱的。”老太太顿了顿,才用一种不寻常的逼人语气说,“你看,我非常不喜欢球网的事。把它割成一条一条的⋯⋯甚至⋯⋯”

她住了口。贾尔斯疑惑地看着她。

“我不是很明白⋯⋯”他开口说。

“你不明白吗?在我看来可是明白得吓人。不过,你不知道也许更好。不管怎么样⋯⋯也许是我想错了。现在,赶紧跟我说说你们在诺森伯兰的情况吧。”

他们给她讲了讲他们采取的行动,马普尔小姐听得聚精会神。

“这一切太可悲了,”格温达说,“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是啊,可不是嘛。可怜⋯⋯可怜哪。”

“我也这么觉得。那男人得受多少罪呀⋯⋯”

“他?哦,是。是啊,当然。”

“不过你说的是⋯⋯”

“哦,是⋯⋯我在想她——那个妻子。她应该爱他爱得非常深,可他娶她只是因为她没什么不合适,或者是因为可怜她,又或是出于男人常常会有的那些善良的、通情达理的原因。可这实际上是非常非常不公平的。

我知道一百种恋爱的手段,

每一种都令被爱者宁愿从未发生。”

贾尔斯轻声吟诵着。

马普尔小姐扭头看向他。

“是啊,说得太对了。你明白,嫉妒往往并不是原因。原因要更⋯⋯怎么说呢⋯⋯更深层得多。根本原因是一方的爱情没有得到回报。如果一方一直在等待、守望、期待⋯⋯被爱的一方就会转而爱上其他人。这种情况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所以,这位厄斯金夫人把她丈夫的生活弄得宛如地狱,而他呢,无力阻止,也把她的生活弄得宛如地狱。可是,我认为她受的罪要多得多。不过,你看,我敢说,他是真的十分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