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艾丝特·沃尔特斯(第2/4页)

“我想您看到拉斐尔先生的讣告了。”艾丝特说。话题恰好在这时提出来,就好像她看穿了马普尔小姐的想法似的。

“是的,是的,我确实看到了。大概是一个月前,对吧?我很难过。哦,我想,一个人知道自己要死了一定非常难过——他自己也承认,不是吗?他暗示过很多次,自己将不久于世。我认为在这件事上,他是个非常勇敢的男人,您不觉得吗?”

“是的,他是个非常勇敢的人,而且很善良。”艾丝特说,“您知道,当我第一次为他工作时,他对我说,他会给我丰厚的报酬,但他要我把钱都存起来,因为我不能指望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钱。嗯,我的确没指望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钱。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不是吗?不过,显然,他又改变了主意。”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是的,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我想也许,当然了,也许他没说什么,但我想知道。”

“他留给我一笔很大的财产。”艾丝特说,“一笔数目惊人的钱。这让我意外至极。起初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想,他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我认为他是这种人。”马普尔小姐说,接着补充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那个——哦,他叫什么来着——那个男助理,护士助理?”

“哦,您是说杰克逊?没有,他什么都没给他留下,但我相信去年他曾送给杰克逊一些很不错的礼物。”

“您知不知道更多的关于杰克逊的事?”

“不知道。自从离开西印度群岛,我就再没见过他。回到英国之后,他就没再跟着拉斐尔先生了。我想他去找住在泽西岛或者根西岛的某个主人了。”

“我真想再见到拉斐尔先生啊,”马普尔小姐说,“我们所有人能聚到一起,似乎很奇怪。他、你、我,还有其他人。那之后不久,我回到家,六个月过去了——我想到那个时候大家都处在压力之下,我们彼此息息相关,但我对拉斐尔先生知之甚少。那天我看到他去世的消息时就是这么想的,真希望我能多了解他一些。你知道,比如:他是哪里人;他的父母在哪儿,长什么样子;他有没有孩子,或是侄子、表兄等任何亲人。我真的很想知道。”

艾丝特·安德森微微一笑。她看着马普尔小姐,那表情像是在说:是的,我相信您想了解您遇见过的每一个人。但她却说:“不知道。只有一件关于他的事是人人都知道的。”

“就是他非常富有。”马普尔小姐马上接口道,“这是您想说的吗?当你知道某个人很富有,哦,不管怎样,你就不会再多问了。我的意思是,你就再也不想知道些什么了。你会说:‘他非常富有。’或者说:‘他太有钱了。’而且你会把声音压低,因为你认为有钱,这一项就够惹人注目的了,不是吗?”

艾丝特笑了笑。

“他没结婚,对吗?”马普尔小姐追问道,“他从来没提过妻子。”

“很多年前,他失去了妻子。我相信是在他们结婚后不久。她比他年轻不少——我想她死于癌症。很悲惨。”

“他们有孩子吗?”

“哦,有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其中一个女儿嫁去了美国,另外一个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我曾经见过住在美国的那个,她一点都不像她父亲。是一个非常安静、神情忧郁的年轻女孩儿。”她补充道,“拉斐尔先生从不提起他的儿子。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一桩丑闻之类的。我相信几年前他就死了。总之,他的父亲从未提过他。”

“哦,天哪,真是悲惨。”

“我相信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想他儿子去了什么地方,没准儿是国外,而且再也没回来——死在外面的某个地方了。”

“拉斐尔先生很难过吧?”

“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艾丝特说,“他做什么都力求损失最小。如果事实不幸地证明他的儿子是个负担而非祝福,我认为他会利索地把这个负担甩掉。也许必要时他会给予他金钱上的资助,但绝不会再想到他。”

“那么,”马普尔小姐说,“他从来没说起过儿子或他自己的事?”

“如果您还记得,他是个从来都不谈及个人感情或者私生活的人。”

“没错没错,当然了。但是我想,也许,您曾经——呃,当他秘书那么多年,他也许跟您吐露过什么烦恼。”

“他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艾丝特说,“如果他真说了,我反而会很怀疑。有人可能会说他献身于他的事业,我想他是事业的父亲,事业是他所关心的子女。他所有的兴趣都在投资、赚钱和生意变化上——”

“所谓活着就是受罪。”马普尔小姐嘀咕道,并用一种口号式的声调重复了一遍。这些天她似乎听到过这句话,也可能就是她自己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