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现了更多的帽子(第3/7页)

“我不是在想这个,”埃勒里回答,“是别的事……文件会找到的,别担心。”

“我真希望你是对的。”克罗宁重重地吐了口气。一路上大家都没再说话,直到出租车行驶到了七十五大街高耸的公寓前。

三人乘电梯到了四楼,走进安静的走廊。警官迅速朝四周瞅了瞅,然后摁响菲尔德公寓的门铃。没人应答,但他们能听到门后有人发出的窸窸窣窣声。突然,门刷地打开了,出现一个红脸的警察,一只手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不安地动来动去。

“嘿,别害怕——我们不会咬你的!”警官粗声大气地说,他无缘无故地大发脾气,克罗宁也捉摸不透。他就像一匹赛跑中的小马驹一样惴惴不安。

那名穿制服的警员敬了个礼。“刚才不知道是您来了,我以为是有人在四处窥探呢,警官。”他有气无力地说。

三人走进门廊,老人用又瘦又白的手猛然将门关上。

“附近发生了什么事吗?”奎因恶声恶气地问,跨进起居室的门口,朝里看了看。

“没事,长官,”那名警察说,“我和卡西迪轮流值四个小时的班,里特偶尔顺路来看看是否一切正常。”

“哦,他来过,真的吗?”老人转过身,“有谁想进这地方吗?”

“我在这儿时没人,警官——卡西迪在这儿时也没有,”警察提心吊胆地答道,“我们从周二开始,一直在轮班。除了里特外,这些房间周围没个人影。”

“下面几个小时你就待在门厅,警官,”警官命令,“搬张椅子过来,如果想的话,可以打个盹儿——但如果有人上门捣蛋,马上报告我们。”

那名警察从起居室拖来一张椅子,背靠着前门坐下,双臂交叉,坦然闭起眼睛。

三人目光阴郁地看着现场。门廊虽然狭小,但满是零零碎碎的家具和装饰品。书架上堆满了似乎没翻阅过的书籍;小桌子上摆着一盏现代派的台灯和几个雕饰的象牙烟灰缸;两张新古典风格的椅子;一件奇特的家具,看上去一半像餐具柜,一半像写字台;许多垫子和小地毯随地乱摆乱放。警官面带苦笑地盯着这一片狼藉。

“嗨,儿子——我想最佳的搜查方式是我们三个人一件一件地整理,一个人翻找,另一个整理。我对此不抱太大希望,我丑话说在前头。”

“哭墙下的绅士。”埃勒里不高兴地低声说,忧伤显而易见地刻在他高贵的面容上,“你和我,克罗宁——我们不至于这么悲观,对吧?”

克罗宁吼道:“我想说——少说多做,我以十二万分的敬意对待家庭的小吵小闹。”

埃勒里钦佩地凝视着他。“你在下决定方面几乎像食虫动物,伙计。更像行军蚁[5],而不是人类。可怜的菲尔德躺在太平间……动手吧,孩子们!”

他们在打着瞌睡的警察面前开始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语。埃勒里的脸上现出平静的期待,警官表现出阴郁和恼怒,克罗宁则是一脸的粗暴和不屈不挠。书籍被逐本从书架上抽出来仔细检查——一页一页地抖开——封面被翻来覆去地认真检查,封底也被捏挤和戳穿。共计两百多本书,搜查花费了很长时间。过了一会儿,埃勒里似乎有意让他父亲和克罗宁来做这些较繁重的检查工作,而他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书名上。他一度发出高兴的惊呼,把一本薄薄的、装帧廉价的书举到亮处。克罗宁立即跳上前,两眼放光。警官闪出一丝兴趣,抬起头。但埃勒里只不过是发现了另一本关于笔迹分析的书罢了。

老人一言不发、好奇地凝视着儿子,若有所思地努着嘴。克罗宁咕哝着返回书架。不过,埃勒里快速翻阅着,又叫了一声。两人的脖子伸到他的肩头看。书的几页空白处是用铅笔写的标注,写着:“亨利·琼斯”,“约翰·史密斯”,“乔治·布朗”。它们在空白处重复了几次,似乎写字的人在练习不同风格的字迹。

“菲尔德难道有乱涂乱画的幼稚爱好?”埃勒里出神地盯着那些用铅笔写的字问道。

“和往常一样,你有什么妙计了吧,儿子。”警官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看不出这对我们有什么用处。除了——呃,这主意不错!”

他身体前倾,再次搜查,身子因产生新的兴趣而充满活力。埃勒里笑盈盈地和他一道搜查。克罗宁不解地盯着那两个人。

“伙计们,你们也该向我透露这件事的内情吧。”他愤愤不平地说。

警官直起腰。“埃勒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假如是真的,那么对我们而言是一星半点的运气,那反映出菲尔德性格的侧面。这个黑心肠的恶棍!看这儿,蒂姆——如果某个人敲诈勒索恶习成瘾,而你接二连三地发现他照着教科书练习书法的证据,你会得出什么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