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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沉溺于年轻鲜活的肌肤,哪怕一小会儿也好。地方小城的冬天,也就这点乐子好找了。

第二天,顺一接到一个令人担忧的电话。电话来自梦野警局的木村副局长。他说,梦野市民联络会的代表发现,有人往她家院子里扔了一只死鸡,问顺一有没有头绪。

“不好意思啊,问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人打了报警电话,最先赶到现场的是警亭的值班警官。对方激动得不得了,说他们联络会在搞反对建设工业废料处理厂的运动,这只死鸡就是用来吓唬她的,一口咬定‘是市议会议员山本顺一在背后搞鬼’。基层刑警总不能直接杀去你那儿吧,只能请示上司。绕来绕去,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梦野市民联络会的代表自然是那位坂上郁子。头绪嘛,当然有——保不准就是薮田兄弟的手笔。

“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怎么可能知道鸡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顺一佯装不知,矢口否认。他当然不能老实交代了。

“对不住,我也觉得跟你没关系,可总得问一问是不是?就算是哪个愣头青干的好事,只要下手的人能跟你稍微扯上点关系,议会的反对势力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这年头,大街上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摄像头拍到扔死鸡的人了?”

“没有,那一带还没装,我只是假设嘛。”

这话把顺一吓得胆寒,脑中闪过人高马大的薮田幸次在黑暗中大摇大摆的模样。

“好吧,说不定我手下真有这样的傻子,我姑且查查看。”

“对了,我听说你要进军县议会啦?”木村调笑道。

“你听谁说的?”顺一拿着听筒直皱眉,“那都是瞎传的,等开春了,我还想竞选市议员连任呢。”

“别生气,还有人说藤原家的老三要参加下一届市议员选举,各种消息满天飞。”

老同学轻轻笑了笑。顺一顿时郁闷了。这座城市也太小了,再这么下去,被议会的人听说也是迟早的事。

“话说,那起女高中生失踪案有进展了吗?”

这毕竟是全城的热点话题,顺一便顺口问了一下。

“嗯?我们在全力调查,”木村含糊其词,随即压低嗓门,“局长都快急死了。他四月份就要升任县警总部的局长,不想在临走前留污点,要求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事情查清楚,天天大呼小叫,警局的气氛都被他搞得紧张兮兮的。”

“如果真是案件,那就快点把犯人抓住吧。我也是有女儿的人,这两天都快担心死了。”

“我知道,我家也有闺女啊。”

木村气呼呼地说完,挂了电话。

顺一望向窗外。天空依然阴沉,梦乐城的摩天轮还是没营业。他都不记得上一个晴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决定立刻找薮田兄弟问个清楚。如果“死鸡事件”与他们无关,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性情急躁的弟弟幸次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他让秘书给薮田兴业打电话,却听说两兄弟跑到飞鸟山的建设用地测量数据了。于是他决定亲自跑一趟,顺便看看插在藤原家地皮上的牌子是不是已经撤掉了。

顺一套上羽绒短外套,独自离开事务所。一出门,他便冻得瑟瑟发抖。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高气温可能不到零度。钻进面包车后,他没怎么暖车就踩了油门。市区的马路上几乎没几辆车。工作日的大白天都是这样,其他时候就更冷清了。基础设施大多搬到了国道两侧。见到这样的光景,顺一不禁担忧家乡的未来。

与面包车擦肩而过的公交车上只有一位老婆婆。透过窗户,也能看见婆婆脸上忧心忡忡的表情。

开到半路,面包车从藤原的土地前横穿而过。反对建设处理厂的牌子已被连根拔起,放倒在地上。看来藤原没有食言。不过,联络会那边肯定会物色别的能竖牌子的地方。

顺一本想给藤原打个电话致谢,可转念一想,听他炫耀自己卖的人情也不舒服,便作罢了。一旦主动打电话过去,此人必定会抓住机会,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沿着两旁没有民宅的山路开了两公里左右,就是处理厂的建设用地了。一间粗糙的临时房屋悄然建起。薮田兴业的年轻员工正站在小屋前,用油罐烧木材烤火。

凶神恶煞的男青年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戒心,纷纷将犀利的目光投向面包车。顺一下车后说:“我是市议员山本,你们社长在吗?”一听到这话,所有人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其中一人抬头挺胸说道:“在,就在里头!”

顺一踩着晒不到太阳的泥土走向小屋,霜柱尚未融化。进屋后,只见薮田兄弟正在研究摊在桌上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