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数学问题(第3/4页)

首先是法医,好歹我还看得出他的身份。毕竟他手提出诊包,又从出诊包里取出听诊器,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是法医。根据法医检查的结果,可以知道以下两件事:

一、死因:勒毙——或说是掐死。

二、分析死后时间:十六至十八小时。

法医验尸的时间是二十日下午三点左右。若从这个时间倒推,大致可以估算出原樱是在十九日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遇害的。原樱在十九日晚上八点半左右离开D大楼饭店,自此下落不明。这和犯案的时间完全吻合。

当时我还很佩服法医,没想到他们的鉴识能力竟然精确如斯。但过没多久,我立刻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因为在原樱歌剧团的相关人士中,当时人在大阪的就只有我跟相良千惠子。如此一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有犯案的嫌疑了。而相良是个女人,就算要杀人,她也应该不会使用那种粗暴的手段。也就是说,会被怀疑的就只有我了……。一想到这点,我才发现自己的腋下冷汗直流。接着我突然察觉到了另一件事。

等等,当时人在大阪的只有我跟相良两个人吗?不,没那回事。除了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男中音志贺笛人。他跟我搭同一班火车西下,因为有事要去神户,便直接前往三之宫。神户和大阪近在咫尺,因此去了神户的志贺就跟留在大阪的我一样可疑。没错,他也是一个可疑的人物。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总算稍微平静了下来。反正倒霉鬼又多了一个,让我胆子大了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当检察官追根究底地问起我十九日晚上的行踪时,我还是被问得晕头转向、张惶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我是个胆小鬼,“警察很可怕”这个观念在我孩提时代就深植心中,所以一被警察盘查,我怎样也无法保持平静。事后回想自己当时有没有乱讲话时,冷汗就像自来水一样,不断地从腋下冒出,身体也一直发抖。听起来很窝囊,可是我就是这么没用。检察官似乎真的跟我抱持着相同的想法,在问完我的口供之后,好像也问了相良和志贺不少问题。他们的回答内容我无从得知,不过,等到他们两个人的问话结束,走到众人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两人也是一脸铁青,额头满是汗珠,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

针对我们三个人的问话结束之后,总算轮到下一个问题——低音大提琴。关于这个部分,最先接受盘问的是低音大提琴手川田。由于问话过程是在众人面前进行,所以在一旁的我也听得很清楚。川田似乎先在脑中将要点整理了一遍,简洁扼要地回答着。

“在这次大阪公演中,伴奏是由大阪交响乐团负责。不过因为指挥是由牧野老师担任,所以身为弟子的我及长号手莲见也从东京赶来参与。昨晚,也就是十九日晚上,我跟其他人一起搭乘十点十五分从东京出发的火车。大家都知道低音大提琴的琴身大于乘车规定,并不能带进客厢,所以我在上车之前就把它交给东京车站的托运人员了。要是各位怀疑的话,大可以去问他们。低音大提琴的体积大归大,倒是不会重,装进琴箱里还可以提着走。我想只要去问问东京车站的托运人员,应该就能知道我当时托运的琴箱的重量。之后我将行李票交给了雨宫,他是土屋经纪人的助理。经纪人已经先一步到大阪去了,所以东京方面的善后工作都由他负责。从我在东京车站把琴箱交给托运人员之后,直到刚才打开琴箱这段时间,别说是摸了,我连看都没看过这只琴箱。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在东京车站把它交给托运人员时,琴箱里头放的确实是低音大提琴。”

再来是雨宫,他已经紧张地无以复加,手足无措的程度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川田的确是把行李票交给我了。我把它跟其他的行李票用夹子夹在一起,再用护套包起来,放进上衣的口袋里。今天早上一到大阪车站,我跟土屋经纪人马上前往领取行李,可是当时行李还没到达,于是我们先折回饭店,吃过中饭之后我再独自去领行李。托运的行李除了低音大提琴之外还有其他几件,一一对照之后,行李数量跟我手上的行李票数目一致,我想那些应该就是全部的行李,于是放心地回到这里。可是,当时我却漏掉了川田的低音大提琴。现在回想起来,当我第二次回大阪车站领行李时,川田的行李票就已经不见了。”

“这么说来,你昨天从川田手中接过行李票,到今天下午去大阪车站领取行李这中间,有人抽走了那张行李票,是吗?”

“我,我,我只能这么想。嗯,没错,一定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