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俄国人的花招(第3/7页)

斯佩德看看那姑娘。她那双眼睛又大又黑,祈求地看着他。他问古特曼:“你下船前放火了吗?”

“不是有意的,先生,”胖子回答说,“不过我可以说我们——至少是威尔默——应该对船上的起火负责。我们大家在船舱里谈判的时候,他跑来跑去打算找那只鹰。毫无疑问,火灾是他随便乱扔火柴引起的。”

“那就好了。”斯佩德说,“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们需要在审理雅各比谋杀案的时候,还可以给他加上一条故意纵火罪。得了。现在再说说开枪的事吧。”

“好的,先生,我们整天在城里到处乱闯,想找到他们,直到今天下午才找到。一开头,我们还拿不准究竟是不是找到他们了。我们只确信已经找到了奥肖内西小姐住的公寓。可是我们在门外听听,就听见他们在房里走动。因此我们就信心十足地按了门铃。她问是谁,我们就告诉了她——隔着门——接着只听见开窗的声音。

当然我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威尔默赶紧下楼,奔到大楼后面去堵住防火楼梯。他刚奔到那条小巷里,就正好撞在雅各比船长身上。他夹着那只鹰正打算逃走呢。当时的情况很棘手,不过威尔默还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他对准雅各比开枪——开了不止一枪——可是雅各比硬极了,他既没倒下,也没扔下那只鹰。而且他离威尔默很近,要避开也来不及。他把威尔默打倒在地又跑掉了。你知道当时是下午,大白天的。威尔默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警察从邻近的一条马路往这边走来,他只得罢休。赶紧躲进皇冠公寓隔壁一座大楼敞开的后门里,再穿到前面走到大街上,后来才回来找我们——他很走运,先生,没让警察看见。

“好吧,先生,我们那时又给难住了。奥肖内西小姐等雅各比走了之后,关好窗子,再开门让我和凯罗先生进去,而她——”他想起当时情况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们说服了她——正是这个意思,先生——她这才告诉我们,原来她已经叫雅各比把鹰送到你那儿去了。从当时情况看来即使警察没救起他,估计他也不大可能活着走那么远。不过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先生。因此,我们再次说服奥肖内西小姐稍微协助我们一下。我们——嗯——说服她给你事务所打电话,打算趁雅各比来到之前,先把你引出来,我们还派威尔默去跟住他。不幸的是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决定这么办,还要说服奥肖内西小姐——”

这时那小子在沙发上哼哼唧唧起来,翻了个身。几次睁开眼睛,又闭上了。那姑娘站起来,又挪到桌子和墙壁当中那块地方去了。

“——跟我们合作,”古特曼接着把话说完,“所以你赶在我们前头把鹰拿走啦。”

那小子一只脚踩在地上,肘拐儿撑起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另外一只脚也下了地。他坐起来,朝四下看看。眼睛一看到斯佩德,顿时露出慌张的样子。

凯罗从扶手椅上站起来,走到那小子身边,手臂搂着那小子的肩头,开口说些什么。那小子刷地站起身来,甩掉凯罗的胳臂。他再一次把房间四周打量了一下,眼睛又牢牢盯住斯佩德。他脸色铁青,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要缩成一团。

斯佩德坐在桌子角上,毫不在乎地抖动着腿说:“听好,小家伙,如果你敢过来找碴胡闹,我就对着你脸踢一脚。规矩点,坐下,闭上嘴,你还可以多活些时候。”

那小子看看古特曼。

古特曼亲切地对他笑着说:“好啦,威尔默,我的确舍不得和你分手。我要你知道我喜欢你,就是对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可是——天呐——失掉一个儿子还可以再弄一个——可天底下马耳他黑鹰只有一个啊。”

斯佩德哈哈大笑起来。

凯罗坐过去,凑着那小子的耳朵,轻声说起话来。那小子一双冷冷的淡褐色眼睛只顾盯着古特曼,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凯罗坐在他旁边。

古特曼叹了口气,脸上仍不脱一副亲切的笑容。他跟斯佩德说:“你年轻的时候,就是弄不懂这些事情。”

凯罗一手又搂住威尔默的肩头,轻声对他说话。斯佩德对古特曼咧开嘴笑笑,又对布里姬·奥肖内西说:“你肯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给大家吃的吗?多煮点咖啡。我可不愿扔下客人不管。”

“当然可以。”她说着就朝厨房走去。

古特曼不再摇晃摇椅。“等一会儿,亲爱的,”他伸出一只肥厚的手来。“你最好还是把那封东西留在这儿,免得上面弄脏了。”

那姑娘用探询的眼光望着斯佩德。他冷淡地说:“这钱还是他的。”

她把手伸进衣服里,拿出那个信封交给斯佩德,斯佩德顺手扔在古特曼身上说:“如果你怕丢了,就坐在它上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