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页)

关于父亲的记忆,松宫几乎没有,因为父亲在他幼年时就因事故去世了,而且还不是正式的父亲。那个男人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在离婚不成的情况下就那样跟克子住在了一起。

“我在婚姻这事上没什么运气啊。”克子直到今天还这么说。她之前也结过一次婚,松宫就是那个人的姓。但是那人年纪轻轻就病死了,然后,她才遇见了松宫后来的父亲。

松宫是看着母亲如何辛苦地撑到今天的,所以即便牺牲了一些个人自由,他也从未对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有任何不满。

等他回到公寓时,时间已快要跳到新的一天。或许妈已经睡了吧,松宫这样想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打开门,却吓了一跳,因为他听到屋里传来克子爽朗的笑声。他看了一眼鞋架,一双大鞋摆在那里。进屋后,他发现母亲和一个男人正坐在餐桌两边。桌面上排列着啤酒罐,还有用碟子盛着的泡菜。

“哎呀,回来啦。”是克子在说话。

“仙台的事刚完就回来了?真辛苦啊。”穿着衬衫的加贺道。他的领带已经解开,袖子也卷了上去。

“你们俩这是干吗呢?”“是你恭哥忽然来看望我,还带了人形町的豆腐和鸡蛋烧给我吃。两个都挺好吃呢。”克子的眼角已经有些泛红了。

“我就是好久没见姑姑,想来看看。最近你肯定不怎么回家吧?所以我想她肯定很寂寞。我来应该没事吧,都是亲戚。”

“那倒没什么问题。”

“那就别傻站着,先来一杯吧。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吧。”克子从餐具柜里拿出杯子。加贺朝里面倒上啤酒。

松宫脱下外套,坐到椅子上。一口啤酒下肚后,他觉得浑身的疲倦似乎都缓缓地渗到了体外。今天这一天也真是够卖力的。

“怎么样,有头绪了吗?”加贺问道。

松宫摇头,将宫本康代看完照片后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吗,果然如此啊。”加贺的反应很平静。

“你早就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了?”

“也不是很确定,但总有一种预感。我实在无法想象母亲与那种人交往过。”

听了加贺这番话,松宫才恍然大悟。他评价苗村为人肤浅,问那种男人到底哪里吸引人,原来是对母亲的质问。

“苗村……是不是跟案子没关系?”

“不,现在就断定还为时过早。”

松宫伸向泡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那你的意思是跟案子有关?”

“是不是有直接关系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跟浅居博美有关联的人当中,有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两个人……一个是初中时代的同学,另一个是班主任。押谷道子说是消失,其实就是被杀了。”

“就是这一点。所以对苗村老师的行踪不明,是不是也应该有所怀疑?”

松宫屏住了呼吸。“你是说也被杀了,那个苗村?”

“可能性是有的。”

“如果被杀了,那又是什么时间呢?”

“那可不知道。”加贺摇着头,将杯子放到嘴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凶手是谁呢?难道还是……”浅居博美——松宫踌躇着是否该说出这几个字。

“现在的情况下,那样考虑还太早。”加贺微微耸肩道。

“你们说的事情好像很吓人啊。”一直默默不语地听着两人对话的克子僵硬地笑着。

“不好意思,净聊些不合时宜的话。”加贺低头看看手表,“都已经这时候了,一不小心聊到这么晚。”

“不是挺好嘛。反正脩平也回来了。”

“不,得让这小子好好休息。”加贺将手伸向外套,站了起来,“今天真是谢谢了。好久没跟姑姑聊天,挺开心的。”

“我也是。下次再来啊。”

松宫轮番打量着母亲和表哥。“你们俩都聊什么了?”

“都是些琐碎的往事。”

“也聊起了百合子呢。就是你恭哥的母亲。”克子说,“我跟她的交往也不是很深,但一直记得她是个善良而有责任感的人。她离家出走,肯定也是烦恼纠结后无奈的选择。所以阿恭啊,你就原谅她吧。”

加贺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听过好多次了。”“刚才的事你也考虑考虑啊。”

“啊……嗯。”加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什么事啊?”

“就是百合子的祭奠。我听他说像样的仪式一次都没办呢。”

松宫“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加贺。这个表哥对那些仪式没什么兴趣,这点他很清楚。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后,我会考虑的。”

“说真的啊,那就这么定了。不管怎么说,百合子是你的母亲,这件事是不会变的。你就算现在去查档案,记录也都还留在那里。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你看,脩平没有爸爸。关于这孩子他爸的记录,哪里都查不到。光凭这一点,阿恭就已经算是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