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光 四(第4/4页)
“原来如此。不过,先生稍早得到的答案,岂不是丝毫没回答这些问题?”
“这……”
的确如此。
与次郎与剑之进不过是以绝无可能发生这等事为前提,进行一番议论推理。两人均认为不可能之事,必有某种可以解释的内幕,或是此奇妙记忆中,必有某种特殊隐情。
两人仅针对此隐情作了一番推论,不过是试着将种种状况重新排列一番罢了。但是……
“想必大人想听的,并非这类答案吧?”
“这……想必如此。”剑之进低下头回道。
“再者,老夫虽不知详情如何,但毕竟是与大人自身及其父相关之事,想必剑之进先生于如此短时间内查证的结果,公房卿自身均已知晓。但即便如此,大人仍欲解明自己那体验究竟为何,是不是?”
“或许……的确如此。”
“鹭鸟是否真有可能幻化为人或大放光明,想必两位先生一开始便未将此可能性纳入考虑。既已作如是想,剑之进先生只消回答大人鹭鸟绝无可能幻化为人,亦无可能大放光明,一切纯属大人误判,不就成了?”
此言果真是一针见血。
自始至终,公房卿均未提及调查此事的目的,以助其确认出身。他亦未表示欲澄清该女究竟是何人或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果真不能幻化?”不知何故,与次郎突然打岔问道,“鹭鸟绝无可能幻化,这是否真为正解?”
“这……”老人眯起周遭皱纹满布的双眼说道,“应无此可能。这应是大人自身的误判没错,但若以误判解释此事,则当年将公房卿抱在怀中的女人,便是个有血有肉的常人了。”
原来如此。
这下事情开始带点现实味了,老人继续说道:
“若是常人,便得追究此女究竟是何许人、为何作如此举止。那样一来,必将重蹈如剑之进先生方才那番无益推论、荒唐臆测之覆辙。对此,老夫不敢苟同。”
“那、那么……”剑之进抬起头,挑高眉毛说道,“老隐士可是认为,毋宁将之视为妖物较为妥当?”
“如此一来,大人岂不就成了妖物之子?值此文明开化之世,此类身份必将遭人歧视。相反,昔日世人对此可就包容得多。毕竟古时有此身份者可能扮演两种角色,可惜,如今其中一种业已不复存在。只不过,即便该女果真为鹭鸟所化,也不至于对公房卿如今的立场造成任何威胁。”
的确不至于造成威胁,剑之进说道。
“若是如此,只消再向大人提及与次郎先生搜来的《里见寒话》及《耳囊》等,以补述自古便有鹭鸟可发光亦可幻化为人的说法,似乎更为妥当。”
一如往常,一白翁这番见解听得与次郎由衷佩服。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若公房卿长久以来都如此认为,或许这番解释最为恰当。即便认为此情况有失合理而加以否定也无法将这记忆消除。即使真是幻视、幻听,对本人而言依然是段真实的记忆。或许援引与此记忆雷同之例作一番解释,方为上策。
但是,还真是俗气呀。原来所谓文明开化,就是如此俗气?与次郎心想。
容老夫再为两位添些史料吧,老人说道,接着便朝小夜招呼了一声。老人住处史料藏书甚丰,此类文献想必不少。
“不过……”但小夜拉开拉门的同时,剑之进却开口喃喃说道。
“怎么了?”老人略带惊讶地望向这位巡查大人。
“在下认为老隐士所言,的确至为合理。但若是如此,二十年后,那件事又该作何解释?”
“啊!”与次郎失声喊道。竟然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二十年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老人问道。但不知何故,他抬头张望的却是同样一脸纳闷的小夜。
二十年后,大人又与该女重逢,剑之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