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2/6页)

“如果看了照片你发现犯人的眼睛非常对称呢?”

“这种一般是人们常说的意外杀人,这类谋杀常常情况比较特殊,无论是谁处在那种境地都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如果说,纳泽·邓布尔顿有个德高望重的牧师,他尽职尽责地为人们服务了五十年,一众教友为表感谢组织了一场演讲,在他们演讲时,你发现照片中的牧师眼睛非常不对称,这时你会得出什么结论?”

“这人一定是妻贤子孝,薪资尚可,不问政事,远离庙堂,与当地大人物相处甚欢,还总能得其所想——他没有任何杀人动机。”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哼!”哈勒姆一脸嫌弃地说,“跟你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白瞎了我的好理论。”他起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说,“我还以为律师会很乐意学些辨认陌生人的技巧呢!”

“你只是在荼毒一颗纯洁的心灵,”罗伯特毫不留情地抨击他,“以后我再也没办法客观地审视我的客户了,肯定总惦记着人家眼睛的颜色和位置。”

“嗯,这也算是一种收获,你也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法兰柴思事件’的进展。”罗伯特收敛情绪,认真地说道。

“要是给你打电话,”哈勒姆说,“估计全镇的人都该知道了。”

“无论如何,非常感谢!我必须立刻告诉夏普母女。”

哈勒姆离开后,罗伯特拿起电话。

正如哈勒姆所说,他不方便在电话里讲太多,只能告诉她们情况比较乐观,他会立刻赶去与她们会面,这样应该能让她们宽宽心。而且——他看看手表——这个时间点夏普老太太一般都在休息,也许他能避开这个老巫婆,而且他还存了点儿小心思,希望能有机会和夏普小姐促膝长谈一番。

但是,电话无人接听。

他不屈不挠地拨了足足五分钟的号,拨得总机的接线员十万个不乐意,结果还是没人接听电话。夏普母女不在家。

就在他等着接线员拨号时,纳维尔·贝内特晃了进来,他像往日一样,穿着粉色衬衣,打着紫色领带,裹着花呢外套,简直是丑得天理难容,人神共愤。罗伯特边听电话,边打量他,心中感慨万千,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有一天,传统稳重的他退居二线,这个贝内特家族的小伙子成为事务所的大老板,那堂堂的布莱尔&海伍德&贝内特律师事务所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知道这小伙子有点儿才气,但是要在米尔福德生活单凭一点儿才气远远不够,这里秉承的理念是“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心态;而纳维尔似乎一直沉迷于自己的小圈子,丝毫没有要面对现实的打算,也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仍然对这个世界充满十足的好奇,这一点从他那张扬的穿衣风格上可以看出。

倒不是说罗伯特想让这小伙子穿上传统庄重的黑色西服,他自己就穿了一件灰色的花呢外套,而且他的客户多是乡下人,特别看不上那种一本正经的“城市”衣服(玛丽恩·夏普打电话时一时失言,称呼一个穿衣比较“城市化”的律师为“那个穿着条纹西装的小矮个儿”);但是花呢也分很多种,纳维尔穿的那种显然不讨人喜欢,甚至可以说让人难以忍受。

“罗伯特,”电话还是没打通,罗伯特只好作罢,他放下听筒,听到纳维尔对他说,“考尔索普财产转让案的相关文件我已经处理好了,如果你这边没什么事,下午我打算去一趟拉伯洛。”

“你不能给她打电话吗?”罗伯特问,纳维尔跟拉伯洛主教的三女儿订婚了,订婚仪式既简单又时髦。

“哦,我不是去找露丝玛丽,她去伦敦了,要在那儿待一个星期。”

“阿尔伯特音乐厅有抗议集会?”罗伯特闷闷地问,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明明有好消息要告诉夏普母女,却打不通她们的电话,这让他很郁闷。

“不是,这次是在市政厅。”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活体解剖?”

“有时候你真落后得可怕,罗伯特,”纳维尔严肃而又耐心地解释说,“如今除了几个怪人之外,已经没有人反对活体解剖了。这次是因为本国政府拒绝为爱国人士科托维奇提供政治避难。”

“据说这个所谓的爱国人士在自己的国家里正在被通缉。”

“是的,他的对手在追缉他。”

“是警方在通缉他吧,因为两起谋杀案。”

“不是谋杀,是执行死刑。”

“纳维尔,你是约翰·诺克斯(著名宗教改革领袖,创办了苏格兰长老会,身列日内瓦“宗教改革纪念碑”的四巨人之一——译者注)的信徒吗?”

“天哪,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