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流星(第2/14页)

我心里很是不解,福特车怎么会停在水果店门前呢?真是半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与眼睛久别了的白色轮胎,我看得目瞪口呆,就像这是我身平第一次见到多幅式轮胎一样。这时,车上的驾驶员对着我说:“店里有一个叫真岛诚的人吗?”他戴着一副粉红色的太阳镜,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属于虚幻世界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此时,我的嘴巴被惊讶操控着,张着悬在空中合不起来。因为他是我在在池袋见到的穿着蛇皮夹克的第一个中年男人。虽然我们虽未谋面,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披着白色皮草大衣,一看装扮就知道走的是可爱路线,就像小甜甜布兰妮的伴舞。我发现她的视线从未从我身上移开过,她嚼着口香糖,还不忘从眯着的眼睛里射出性感的电波,就像一根根冰柱在空中传递。

“在下正是,有何贵干?”

当我正绞尽脑汁思索他是谁时,楼梯老妈尖利的叫声给出了答案。“您就是唱《泪的交流道》的神宫寺贵信吧!”

难怪看见他我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神宫寺贵信在七九年凭借一首单曲享誉歌坛,创下百万张销量的佳绩后就告别歌坛,走上了演艺道路。不过,他在演艺圈并不出众,扮演的最多的就是流氓和流氓类型的警察。他还参加一些模仿秀节目,在那种搞笑节目里也曾出现过他的身影,就算是这种节目他也只能在边唱歌边搞笑的艺人背后出场。不论辉煌还是衰落都与我无关。神宫寺很有礼貌的微笑着,对老妈说:“您就是阿成的大姐吗?我想找阿成说几句话,您不介意吧?”

老妈还没有脱去过年时穿的和服,我就不知道那么老土的样子那点像我姐?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楼,在福特车旁站好。

“您好,我是阿成的母亲,我和他死去的爹都对你唱的《泪的交流道》情有独钟!非常感谢你对他的关照。”

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他到底光照了什么?老妈扭过头温柔的对我说:“你不用看店了,去给神宫寺先生帮忙要紧。”

我的行动并不是取决于老妈的一句话,但比起在基本上无人光顾的店里看店,这绝对是件美差。我边点头边走出门,只想尽快摆脱枯燥无聊的时光,神宫寺用几乎与地面平行的下巴指着前方,示意让我上车。

“这车是双门的,没人下车,让我怎么坐进去?”

披着白色皮草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我的愚蠢的问题有所起伏,依旧是嚼着口香糖盯着我看,好像他的视线被缝在我身上一样。

“咦!你没看过那些电影里是怎么演的吗?要进这种车的后座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从从侧面跳进来,你要是想向我们表演着绷带女帽慢摇舞进来,我们也不介意欣赏一番。”

我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举双手投降。我一手扶着车身,借助车子的支撑将身体倾斜,顺利的落进柔软的红色皮椅上,感觉还不错。旁边有一个吉他盒,盒子上贴满贴花,看上去应该有一定年头了。在店门口站着的老妈扯着嗓门用独具穿透力的声音大喊:“阿成,好酷!”

真是让人无奈,老妈最拿手的就是跟相声演员同台对阵。皮椅一点点的吞噬着我的身体,直到我落进它最深处,我在福特车后座上躲避着老妈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对神宫寺说:“你快开车吧。”

车子发动后,他向老妈丢下一句话,说:“宝贝!下次我要在池袋开一个演唱会,到时一定要赏脸。”

福特用很慢的速度驶离西一番街的石子路。这男人的兴趣覆盖面还真不可小视,我对着他的后脑勺发呆,他的洛史都华发型真是一绝,后面的头发比前面长出那么多。

这车真是光鲜夺目,仅仅是坐在上面,我就有一种被千百万个目光灼烧的感觉。这辆半个世界前制造的福特,纵身一跃就把JR铁道的池袋大桥甩在身后。常盘大道上的特殊营业街上,冬日清澈宁静的天空下耸立着的六角形烟囱,用它的白色呈现着现代雕塑的艺术感,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这是一种不经意的美,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外加的寓意,更确切的说这种美纯粹得失去了人们所说的意义。古董抵挡不住坡度的下滑力一个劲往下运动,神宫寺对此毫不在意,手靠在门上目视前方说:“池袋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个角落都新意盎然。”

这是人到中年对时过境迁的感慨,没有必要太理会。

“以前我们那个年代,这里的街道就是那些自称池袋皇帝的地痞流氓的天下。他们的涂鸦,无处不在,就连异岛区公所和警察局都避免不了。”